景塵看出來她不樂意見到水筠,欲開口解釋,水筠就搶先道:“餘姑娘,是我非要來見你,你能先聽我說幾句話嗎?
餘舒斜眼看過去,眼見水筠費力地撐著眼皮,努力做出一副真誠的樣子,心中不以為然,今天早上在太曦樓時候還和她鬥得像隻烏眼雞似的,這會兒又來賣乖,她才不吃這一套。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水筠見餘舒不肯買賬,轉頭遞給景塵一個求助的眼神。
景塵不想餘舒誤會,隻好開口:“水筠知道錯了,她要向你賠罪。”
水筠連忙接話:“對,我是來道歉的,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編出那些罪名來構陷你,我已經知道錯了,你能不能看在師兄的情麵上,原諒我這一回。我答應了師兄,日後我再也不會與你為難。”
聞言,餘舒撇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看著態度“誠懇”的水筠,說:“不必道歉,我受之不起,再說了,你惡意造謠我是非,我也罵了你幾句,我又不吃虧。”
水筠神情有些難堪,實際上餘舒說的一點也不錯,今天吃虧的人不是對方,而是自己。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能不能請你回避一下,我有正事要和景塵說,不方便有你在場。”餘舒直白的招人討厭。
盡管水筠來時就有了心理準備,會受她奚落,但真碰了麵,才發現高估了自己的忍功。
“你回去休息,”景塵背過身去,放低了聲音叮囑水筠:“記得你答應我的話。”
說罷,不顧水筠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寧太監送她離開。
水筠一走,景塵和餘舒都有意地不再提起她,就好像白天考評的事不曾發生過,兩人去到一處幽靜的地方,下人退避,這才放心說話。
“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要緊事?”景塵知道餘舒不會閑著沒事來公主府串門。
餘舒來的路上思前想後,決定和景塵明說:“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要冷靜才好,不管你是驚訝還是生氣,都得聽我把話說完。”
景塵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頭答應了她:“你說,我聽著。”
餘舒環掃四周,確定沒一個閑雜的人影,才湊近了他,小聲說道:“你昨天給我那張畫像,我認識那人是誰。”
景塵雙目瞠起,平放在石桌上的兩手不禁用力壓了下去。
“我大哥府上有個總管,姓徐,去年五月,我在義陽見過他。”
景塵果然大吃一驚,失聲道:“你大哥,薛睿?是他家的下人,你確定沒有認錯?”
害他失憶又受重傷的人,竟是當朝右相嗎!?
餘舒愁眉苦臉地說:“我倒是寧願我認錯了人,除非那位徐總管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同胞兄弟,不然我不會認錯的。”
她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一些讓她印象深刻的人和事,記住了就輕易忘不了。
景塵這下沉默了。
餘舒這會兒也沒心思猜他想些什麼,照著路上打好的草稿說服他:
“眼下你隻是記起這麼一個人,尚不能確認是誰指使他對你下毒手,也不一定就是薛老尚書,但你將畫像交給皇上,一旦他們查出畫像上的人是誰,整個薛家就要倒黴了,連同我大哥在內,都會被皇上疑成逆賊。”
“我實話告訴你,就是想請你幫我個忙,往宮中探一探風聲,皇上是要張榜通緝,還是秘密搜查,你都跟我通一聲氣,別叫我蒙在鼓裏。”
餘舒厚著臉皮來和景塵求情,她也知道這樣做不夠道義,景塵作為受害人,她卻要勸他幫她一起給嫌疑犯把風,所以她不想說謊騙他。
但她沒有別的辦法,為了保全薛睿,她隻能放下舊時恩怨,來找景塵討人情。
“你就沒有懷疑嗎,”景塵冷不丁地出聲問她:“萬一就是薛相派人對我下的毒手,薛睿會一點都不知情?你就這麼相信他嗎?”
餘舒皺眉,眼神極淡地對上他探尋的目光,慢吞吞地說了兩句話。
“我信你,才會把實話告訴你。我信他,今天才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