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餘舒壓低聲音,有些些緊張和激動,萬一景塵見到的人是湘王,那就落實了他們之前對湘王圖謀不軌的懷疑,同時也能確認是誰想要殺她這個破命人。
“我不認識。”
餘舒泄了一股氣,複又問道:“然後呢?”
“沒了,然後我就醒了。”
“...就這樣?”餘舒大失所望。
“我把那個人的長相畫了出來,你要看看嗎?”
餘舒眼睛頓時一亮,“拿來我看看。”
有畫像,那就好辦多了,到時候皇榜那麼一張,滿天下地通緝犯人,總能揪出這一夥賊人。
景塵將早先臨摹好的畫像掏出來,不等他打開四角,餘舒便伸長手抽了過來,一邊抖落,一邊說到:
“你不是聽到他們說話了嗎,都說了什麼啊?”
然後低頭看著紙上人像,第一眼,居然覺得有點兒眼熟。景塵畫畫並不抽象,比不上現代素描那麼形象,但是偏重於寫實,加上這人長得很有特點,如果是認識他的,看了景塵這張畫像,一定會聯想到真人。
“嘖,像是在哪兒見過。”她自言自語,就聽景塵低聲道——
“大公子,我們休息一下再趕路吧。”
“什麼?”
“就是畫上這個人說的話,他說:大公子,我們休息一下再趕路吧。”
餘舒一愣,腦中有所閃現,將畫像拿近到臉前,盯著那張臉看了又看,慢慢瞪大了眼睛,心中有個聲音尖叫——
是他,怎麼是他!?
景塵看她一雙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便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餘舒脫口否認,生怕景塵懷疑什麼,連忙又補充了一句:“看著是有一點眼熟,但我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景塵道:“沒關係,我已經將此畫像呈遞給皇上,相信很快他就會派人查尋此人下落。”
餘舒:“......”
“你把畫像交給皇上了?”
“是啊,”景塵發覺她臉色不對,以為此舉不妥,便向她解釋:“太醫院朱青玨對我的身體了若指掌,他進宮稟報,我就是想瞞也瞞不了。有了這張畫像,皇上一時半會兒就不會想到要難為你。”
餘舒硬擠出個笑臉,對他道:“謝謝你為我著想,這張畫像你還有用嗎,可不可以留給我?”
景塵難得從她這兒得個好臉色,別說一幅畫像,就是再讓他畫上一百幅,他也肯。
“你收著吧,不要丟了就好。”
拿到畫像,餘舒立刻起身送客:“明日是我考評,我還沒準備好,你且回吧。”
原本要和他說的話,這會兒是全然沒有心思了。
喊進來丫鬟送走景塵,餘舒把門一關,扭過頭就沉下了臉色,手拿著景塵留下的那張畫像,看了幾遍,最終確認,她沒有認錯。
這個人她確實見過。
她沒有記錯的話,他正是薛相府上的一位總管,姓徐。
去年五月義陽城,那會兒她還是個一文不值的拖油瓶,紀家抓了餘小修要挾她,以她八字狗屎命為由,讓她先替命格貴重的紀星璿去給薛家大公子“衝喜”,薛家從京城來人相麵,領頭的就是這位徐總管。
若不是景塵學的那句話裏有一聲“大公子”,她還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餘舒焦慮地來回在室內走動,算一算時間,景塵在南方遭人毒手的時候,這位徐總管人就在南方停留,正好對的上號。
那麼給景塵銀針埋穴,並且棄之江上的是薛家的總管,是誰指使的可想而知,難不成薛家要造反嗎?
怎麼辦,怎麼辦,景塵已經將畫像遞給皇上了,想追都追不回來,一旦他們通緝抓人,薛家首當其衝。
那薛睿豈不是要遭殃!
餘舒心急如焚,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懷疑,薛睿會不會和毒害景塵的賊人是一丘之貉。
“姑娘,晚飯送來了,擺在哪裏?”芸豆在外麵敲門。
餘舒驚醒,草草將畫像折起,揣進懷裏,開門大步向外走:“我要出去一趟,讓人牽我的馬來!”
不行,她得盡快通知薛睿,不能讓他坐以待斃。
這是關係到謀逆的滔天大罪,一旦皇上查出和薛家有關,勢必不會心慈手軟。
餘舒幾乎可以預見,這一紙畫像,將會給權傾朝野的薛家,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厄難。
而她的心上人,亦無可避免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