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筠幾日不見他回府,也不清楚他去向,乍一聽說他從外麵回來了,急忙讓人推著木輪椅找了過去。
景塵卻讓人守在溯嬅閣外麵,讓侍衛告訴她他已睡下,沒有見她。
結果到了第二天,水筠又一大早來堵人,景塵避無可避,還是被她逮著了。
“師兄,你這幾日去了哪裏?”
水筠自從雙陽會上遭劫,被寧王的手下挑去手筋腳筋,至今不能行走,兩手固然可以活動,卻止於抬舉,妄想運卦占卜,卻是不能了。
不然憑她天生一顆七竅玲瓏心,加上龍虎山至寶“玄鐵方書”,算一算也能知道景塵去向。
“我去往何處,無需你關心。”景塵滿腹心事,疲於應對水筠,想要從她身邊繞過,卻被她一把揪住了衣袖。
回頭見她麵容憔悴,神色委屈的樣子,景塵無奈道:“我說過,我的事你不要插手,若你不聽,我隻好將你送回龍虎山。”
水筠聞言,心底涼了半截,當即放開他,不等景塵走遠,就在他背後揚聲道:
“昨日大提點派人來探望我,問我傷勢是否好些,若能出門,請我到司天監去做客,我答應了。”
景塵身形一滯,回頭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隨你便吧。”
水筠本以為能逼他就範,不想他竟不受要挾,頓時狐疑——怎麼他不怕她去找那餘姑娘的麻煩了嗎?
......
坤翎局內,餘舒兜頭打了個噴嚏,麵前批到一半的合婚帖子濺上幾滴唾沫。
坐在一角幫她整理公文的文少安抬頭看她,提議道:“大人剛剛病愈,不好操勞,不如到廂房歇一歇。”
餘舒跟著景塵去了一趟公主墓,自然要掩人耳目,臨走之前捎了病假的。
“不礙,”餘舒掏出手帕揉了揉鼻子,三頭兩筆批注了這一對合婚的官家子女,不加刁難,放到一旁的規盒中,稍後統一蓋章。
這時候,門外麵有人來了。
原是宮裏頭傳話,後宮一位管事太監親自跑了這一趟,拿著薛貴妃的腰牌,來請她進宮說話。
餘舒忙了一早上,聽到薛貴妃的名目,這才記起來一件被她擱在腦後的緊要事。
不久前薛貴妃被診出有孕,薛睿私底下請她幫忙,要她以禍時法則為薛貴妃保平安,同時算計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
餘舒答應了這事兒,就算是正式站到了貴妃一派,幫助劉曇謀大位了。
這時想起來,心情卻相當詭異。
不為別的,怪就怪雲華最後告訴她的那個天大的秘密——安武帝留有祖訓,曆代儲君,皆從《玄女六壬書》擇選。
具體怎麼個選法兒,雲華沒說清楚,但明擺著的是,沒有《玄女六壬書》,這些糟心的皇子們誰都別想當太子,統統一邊兒玩去。
餘舒笑眯眯地跟著那位公公走了,想想宮裏頭那些娘娘,宮外頭那幾個爭破頭的皇子,頗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超然之感,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
一邊暗爽,一邊又糾結,這事兒她該不該和薛睿通一通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