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野先生就是雲華易子對嗎?”薛睿最先求證了這一點。
“對。”餘舒瞥向門口,景塵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不複淡然。
“你為何要裝作扭傷留下來?”
“昨晚雲華在我房中留下字條。”她從身上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到薛睿手裏。
薛睿一目掃過,眸光閃爍,他們三人一行,雲華卻隻設法留下餘舒一人密談,而不是與他有父子關係的景塵,這說明什麼?
“他知道你就是破命人了嗎?”她不是很肯定有那枚指環,無人能卜她生前身後事嗎?
“...嗯。”
麵對薛睿質疑的眼神,餘舒除了點頭,不知作何解答,雲華的段位高出她太多了,兩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手持《玄女六壬書》的雲華簡直就是一個大BUG。
“那你真是僥幸。”薛睿若有所指地嘲諷她一句,按照他們倆之前的推測,雲華有很大嫌疑是太史書苑兩起凶案的主謀。
餘舒就怕她自作主張留下來和雲華對證,薛睿會和她秋後算賬,趕緊帶過這一筆,道:
“曹幼齡和湛雪元的死同他無關,他對我的小命沒興趣。”
薛睿敏銳地抓住她的句式,反問道:“那他對什麼感興趣?”
“呃...”餘舒一下子支吾起來,瞅瞅景塵,再瞧瞧薛睿,他們兩個回來的太快,她一醒過來就被他們審問,沒給她組織語言的機會,考慮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
她在被雲華放倒之前就征求過他的意思,問他是不是能把他告訴自己的這些往事與秘密對景塵說,雲華隻留給她四個字——
你自斟酌。
叫她斟酌個球啊,景塵又不是她兒子!
薛睿看到她表情,秒懂,她是有話不能當著景塵的麵說。
那邊景塵神情一黯,終於忍不住出聲:“那他可有告訴你,為何不肯與我相認?”
餘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他說,他與你二十年不曾相見,不知該如何麵對你。”
原諒她善意的謊言吧,難道要她告訴景塵你爹不肯認你是因為他一心掛記著尋找那個下落不明的長子,怕你給他拖後腿嗎?
太殘忍了。
不管景塵信不信,反正薛睿一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說瞎話,此時不宜計較,又疑惑道:
“他究竟為何詐死躲藏了這些年?你打聽清楚了嗎?”
“......因為他在二十年前從司天監盜走了《玄女六壬書》,朝廷一直在派人追殺他。”餘舒用一種感慨萬分的口吻說出這句話來,看看景塵和薛睿五顏六色的臉,隱隱有些爽快。
看,不隻她一個人被雲華給驚呆了。
如果她現在告訴他們,《玄女六壬書》對於大安皇室的意義不隻限於大安禍子這個秘密,更是至關立儲大事,沒有它,現在的皇帝就立不了太子,他們會不會被把眼珠子瞪出來?
算了,還是讓他們緩一緩,先不要說了。
餘舒好心地瞞去這一段,心裏一合計,出門這一趟真是不枉此行,見到了雲華,還得到了這麼多的爆料。
“《玄女六壬書》在他手裏?”薛睿急忙追問,“他給你看了嗎?”
說到底,他最關心的是她破命人這個身份的解決方法。
景塵同樣精神一震,盯著餘舒等她作答。
餘舒鬱悶道:“沒有,他知道我就是破命人,哪會輕易就讓我見到《玄女六壬書》,他要我答應幫他做一件事,待到事成之後才會借我一觀。”
“什麼事?”薛睿和景塵異口同聲。
她這回有了準備,沒有結巴,一臉為難地對他們說:“他要我找一個人。”
“什麼人?”
餘舒搖搖頭,不肯再說了,“你們別問我,這件事是我同他之間的約定,與你們無關的。”
見狀,薛睿心中已有計較,景塵卻有些不死心:“他...他有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話?”
餘舒藏去眼中同情,對景塵道:“有,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景塵這一霎屏息以待。
“他說,要你保重自己,不要惦念他,待一切事了,你們父子終有一日會相見的。”
話了,餘舒就見景塵白淨的臉上露出一個相當複雜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難過。
“對了,雲華雖然沒有讓我看《玄女六壬書》,但他告訴我一件事——”餘舒對著景塵鄭重地說:
“大提點沒有對你說實話,大安禍子若逢破命人是男子,則當殺,若逢破命人是女子,並不是要兩人成婚生子才是破解之法。”
聞言,薛睿麵上閃過一抹驚喜,景塵愣了愣,喃喃道:“是嗎?”
餘舒不想打擊他,但明確地告訴他這件事很有必要,免得他一直覺得隻要她答應和他和好如初,再成親生子就能救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