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無人,薛睿扯住她衣袖,將人拉到膝上坐好,一手圍著她腰,一手同她一起握住扇子,側頭看她臉頰,溫聲道:
“本來想將你我描在畫上,想想太過招搖,就隻取了江景,你看,這白色的是勾玉,上麵兩個小黑點,才是你我。”
餘舒聽他講解,才發現那畫上江邊,微小一匹白馬,馬背上有更小兩撇黑點,需要湊在眼前,才勉強辨得出是兩個人。
哈哈一笑,又暗下眼神,往薛睿肩上一靠,低聲道:
“委屈了你,與我相好,卻隻能偷偷摸摸,不能叫外人知道。”
“是我委屈了你才是,”薛睿目光沉澱,下巴輕抵著她額頭,“若我權勢足夠,大可以庇護你周全,叫你無後顧之憂,如今卻隻能與你步步為營。”
餘舒聽他這樣包攬,隻覺窩心,哪裏會覺得他不夠好呢,於是愁雲一掃,道:
“你是年輕有為的大理寺少卿,堂堂薛家大公子,安陵城年輕一輩,誰人能出你左右?”
薛家大公子,嗬。
薛睿心底苦笑,不由自主地握緊她手,很想要問一句:
假如他不是薛家大公子呢?
“話也未必,這裏不是還有十年不出一人的女算子,年紀輕輕的女禦大人嗎?”薛睿按下衝動,聲音正經道。
餘舒坐在他膝上,背對著他,看不見薛睿方才神色,聽他恭維,樂了一會兒,便推開他的手臂,從他懷裏起開,整整衣裳,笑道:
“昨晚沒有睡好,我上樓休息一會兒,你在這裏等著薑嬅來吧。”
薛睿昨夜也是半宿才睡,但他習慣了熬夜,不覺有累,就隨她去了。
......
薑嬅中午牽著馬重返忘機樓,薛睿讓人備好一桌酒菜,同餘舒一起款待了她。
飯後,薑嬅很有興致出去走走,但薛睿還要到大理寺去辦公,餘舒自然而然就成了陪客,與她做伴兒。
薑嬅換下了粗布衣裳,改一身男裝,看上去全是一個英俊的青年,餘舒不好穿著裙子跟她滿大街亂轉,就也換了一身青蘿顏色的易客長衫。
兩人出門,沒坐馬車,就順著駉馬街一條道往西逛嗒。
“蓮房,你家也不是京城的嗎?”
中午吃飯時候,餘舒主動向薑嬅提起了這個名號,免得她再叫什麼姐姐妹妹。
“嗯,我是南方人,去年為了大衍試,才進京趕考。”餘舒張口扯道,將她進京一途本末倒置了。
實際上,她是進京之後,遇上薛睿,才被說動參加大衍試的。
薑嬅驚訝道:“哦,你還是個易師麼?”
餘舒點點頭,沒有多說,午飯那會兒,多是薑嬅和薛睿這對舊識在聊,她沒插幾句話,薑嬅也沒多問她,哪裏知道她底細呢。
誰知薑嬅見她點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拉住她道:
“那你應當是會賭易的,走走,帶我找個地方去見識見識,京城裏的大賭坊,是個什麼模樣!”
......
另一頭,大理寺眾,薛睿埋在一堆地方上呈的案卷中,突然鼻子癢癢,揉了揉,想起一件事來,一拍額頭——
“壞了,忘記提醒阿舒,千萬莫帶她到賭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