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讓她們兩個在這裏鬧起來,可就壞了大事了。
於是搶在餘舒發火之前,快步下了台階,先將手中細盒遞還給餘舒,溫聲道:
“阿舒,這一位是我故友之妹,回頭我再和你細說。”
這話裏另有一層意思,便是暗暗告訴餘舒,他會與她解釋清楚,不過眼下不方便多說。
餘舒一聽便懂,看一眼薛睿,接過扇盒,忍了忍,沒有發作。
辛六見餘舒都沒說什麼,咬咬牙,也就不多嘴了。
那鬥笠女子看見薛睿同餘舒說話的態度,揚起眉尾,笑容一冷,丟下了一句話,轉身就走:
“薛大郎,你這勾搭小姑娘的本事,倒是不減呐。”
餘舒轉過頭,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嘴角輕扯,心道:有機會教你個乖,好叫你知道,誰才是“小姑娘”。
薛睿見人走了,暗鬆一口氣,回頭對餘舒道:
“我們先進去吧。”
餘舒把扇盒往懷裏一揣,也不理睬他,拉著辛六就進了門。
薛睿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一麵想著晚些時候怎麼哄她高興,一麵跟上她腳步。
***
餘舒姍姍來遲,眾人方還議論過她,這一下也不認生,馮兆苗起頭,就要罰她喝酒。
薛睿本是要攔著的,餘舒卻爽快地應了,一連三杯下肚,眉頭都不皺,頓時惹來一陣喝彩。
馮兆苗沒能收到薛睿眼中警告,硬是纏著餘舒同身邊的齊明修換了個座位,向她大吐苦水,抱怨起大營晨昏習兵,連個懶覺都睡不成。
說了一大堆,最後才腆著臉,講到了重點:
“我有個好兄弟,前陣子睡不好覺,第二天練兵總打瞌睡,天天都要挨教頭的罵。自從他娘給他掛了一塊什麼水晶石,那家夥晚上睡覺不打呼嚕了,白天人也精神了,一頓飯能吃五碗呢。”
“我打聽到那水晶石是乾元街上一家聚寶齋獨有的,就找了過去,可是交了訂金,要等上一個月才能拿到貨,再一仔細打聽,那水晶石頭居然是你的手筆,嘿嘿,蓮房,你看這....”
餘舒還沒說什麼,辛六就在一旁臊道:
“人家過生日,你倒好,趁機會討債了。”
瑞林拍腿笑道:“我說你怎麼頂風從大營裏溜出來,原是主意在這兒呢。”
馮兆苗被他們兩個說的臉紅,咳嗽一聲,又巴巴地看著餘舒。
餘舒心中有事,也沒心情逗他,就道:“你說的是那安神的白水晶,我今日身上也沒帶,回頭讓人給你送去就是。”
一塊白水晶雕的散件,裴敬起價一百兩,比起那整條的手串要便宜許多,所以早在月初就把手頭上的現貨賣空了,所以現在是有市無價,馮兆苗在外頭買不到,並不奇怪。
“夠意思!”馮兆苗一拍桌子,又給餘舒添了一杯酒,比劃道:“我見那小子戴的是個壽葫蘆,這麼大,據說還有一整條晶石串起來的珍品,你千萬給我尋個個頭比那葫蘆大的,免得我被他笑話。”
餘舒點點頭,辛六撇嘴道:
“戴個葫蘆算什麼,蓮房有一整套的呢,五個顏色齊全了,僅一頂珠網,那上頭的晶石摘下來,十七八個葫蘆都有了。”
馮兆苗興衝衝道:“可是芙蓉君子宴上她那一身?”
然後打量餘舒:“怎麼不見你身上戴呢?”
餘舒又喝一口酒,隨口道:“出門急,沒顧得上。”
同一席上,瑞紫珠將手放下膝頭,摸了摸袖口邊的一圈珠子,悄悄摘了下來。
瑞林留意到她的小動作,暗暗搖頭,他知道妹妹不久前在母親那裏得了一串粉色的水晶珠子,很是喜愛,今天獨獨戴在手上,沒成想人家今天一樣沒戴,卻也把她給比下了。
席上人語紛紛,杯觥交錯,薛睿不動聲色地看著餘舒,能夠感覺到她心不在焉,道是在大門外發生的事令她不悅。
本來打算等到宴席散後,再與她分說,可見她連喝了七八杯酒,就坐不住了。
於是放下筷子,起身壓過眾人聲音,道:
“諸位見諒,我家三妹因為體症,今日未能同席,我放心不下,這就要去看一看她,請諸位自便,莫要拘束了。”
說罷,又扭頭招呼了餘舒:
“阿舒,你同我一塊去看看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