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找你幫忙。”
朱青玨要是知道餘舒這會兒正尋思著要他背黑鍋,不知該作何感想。
“待到事成,我再謝你。”
餘舒擺擺手,很是大方道:“不急,事成再說。”
她袖子裏的大額銀票還熱乎乎的呢,就算朱青玨不買她的賬,這一回也不虧了。
雖然是半哄半訛來的,但比起那個黑心不顧人死活的老道士,她要有操守得多——區別在於,人家是衝著錢財去的,她是衝著救人去的。
易師這個行當,說白了,就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一點也不錯。
......
餘舒讓朱青玨把她送到城北的熱鬧地段,兩人作別。
餘舒拿著銀票,找到一家錢莊,前是對了票號紅戳,確認無誤,才將那三千兩銀票,折合成三份,通通換了嶄新的紅泥印子,儲頭人變成是她。
身上揣足了錢,餘舒才在這條街上逛起來,先上那家最氣派的酒樓吃了一頓好的,出門跟小二打聽了一通,尋到一家專門製作高檔家具的商鋪,跟掌櫃的說了具體的要求,找個手工精細的木匠,把金寶那吃喝拉撒的籠子給訂做了。
她留下訂金,叫人做好了直接送到門上,省的她再跑一趟。
餘舒如今衣食住行都有人操心,難得有空出來逛一回,買了不少東西,有給趙慧的描紅圖紙,給餘小修的小人兒畫書,給賀芳芝的筆洗,給賀老太太的開胃酸梅子酒,給賀小川的布偶,就連芸豆和白冉,都有一份。
到最後,隨手挑了一副金鑲玉的耳珠子,是給翠姨娘的。
芙蓉君子宴上,息雯崔芯一幹人等給她挖了個大坑,把她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掏出來說道,隻是她們都沒說到點子上,比起不仁不義,以怨報德這些罪名,她最大的小辮子,其實是“不孝”。
見過把親娘關起來不讓見人的嗎?
就憑這一點,捅了出去,她的名聲都要臭到水溝裏去。
所幸餘舒把翠姨娘看得牢,也就出過一次漏子,被她跑到舊主家中,該是翠姨娘死要麵子,沒好意思讓人知道餘舒同她不親,就這樣,還差點給她招了一個酒囊飯袋的紈絝子弟做女婿。
餘舒托了薛貴妃的福,把翠姨娘逃家的身份問題給解決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麻煩——
往後怎麼安置翠姨娘,又成了問題。
再把翠姨娘看管在城南的小院子裏,是不成了。
接出一起過吧,翠姨娘又是那麼個惹是生非的性子。
到底如何是好,餘舒覺得,還是回去和餘小修商量一下,看看這孩子的意思。
畢竟,這娘是他的。
***
夜落,餘舒到餘小修房裏去,找事支開了白冉,姐弟兩個單獨說話。
“白天出門,買了幾本畫冊,我聽你說在胡天兒那裏看過的,你瞧瞧我買的對不對。”
餘舒將那一套講史趣事的小人書拿給餘小修,別人家孩子能有的,隻要她給得起,絕不會讓餘小修眼饞別人。
餘小修高興地接過去,翻了幾頁,便舍不得抬頭了,“是這個樣子,不過裏頭故事說的不同,姐,你上哪兒買的,胡天兒跟我了炫耀好幾回,問他也不說,盡出些孬點子,讓我幫他寫功課呢。”
“那你幫他寫了?”
“我才不幹,”餘小修皺了皺鼻子,一本正經道:“他這是不學好,不做完功課就想著玩了,我哪能幫著他哄騙夫子。”
不單這樣,他還警告了胡天兒,再敢讓別人幫他寫作業,就把他往陳夫子書袋裏丟蟲子的事情說給陳夫子。
陳夫子是一位愛說教的女先生,最怕的就是蟲子,平日見個知了都要兩腿打軟,有一回在書袋裏掏出一把屎殼郎和蛐蛐,當場就嚇的暈了過去。
為這事,胡天兒膽戰心驚了好幾天。
“好孩子,”餘舒一摟他肩膀,笑嘻嘻地誇獎他,心裏直歎氣:翠姨娘要有餘小修一半讓人省心,她也不必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