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先是一愣,而後便驚喜開來,忍不住詢問辛六:
“你說你發現了什麼?”
辛六六神無主之下,也未想到要幫秦月柔掩飾什麼,便抽抽啼啼地將她偷聽到秦月柔和紀星璿的對話,以及她跟著紀星璿來到這樓上,質問她卻被她推下樓的事講了一遍。
餘舒差點忍不住笑出來,今夜布局,雖有變卦,但是總算沒有白忙一場,有了辛六的口供,加上她親眼所見,紀星璿這一身狐臊味,掩都掩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侍者打扮的釘子看到信號跑上了樓,到薛睿麵前報道:
“大人,屬下來遲。”
薛睿一擺手,指著恍恍惚惚的紀星璿,厲聲道:
“抓起來,帶走!”
紀星璿陡然一驚,抬頭卻隻見兩道人影朝她伸出手來,飛快地將她擒拿住,她眼皮狂跳,虛張聲勢地喝斥道:
“你們膽敢,可知我是大易師——”
一聲反抗都沒能喊完,她便被人用塞子堵住了嘴。
***
宴會上,酒酣之夜,一張張假笑的臉孔,被輝煌的燈火所斂蓋,觥籌交錯,知人知麵心難猜。
劉曇正在與劉灝隔著酒桌交談,不外乎你來我往,暗中刺探,景塵就坐在劉曇身側,麵前擺著一品香茗,他不愛飲酒,亦沒人勉強他。
正在此時,一道人影從後門匆匆進來,快步繞到了劉曇身後,彎腰在他耳邊低聲稟報。
景塵耳力極佳,聽到那人稟報了一半,便蹙起眉頭,目露猶疑之色。
聽完後,劉曇臉色微變,嘴角的笑容霎時收斂起來,冷哼一聲,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嘭!”
劉灝皺眉,揚聲道:“九弟這是發什麼火呢?”
四周都注意到他們這邊,停酒望來。
劉曇整理著衣裳站起身來,環顧在場賓客,忍怒道:“有人無法無天,竟選在本王大喜之日,在暄春園行凶殺人,剛剛被擒住,本王待去審問,各位先請自便吧!”
劉曇年紀不大,然而最近風頭正盛,發起飆來,不怒自威,有人想問明白,卻也不敢撞槍口。
劉灝正在疑頓,就見劉曇轉頭對他道:
“此事與王兄也有些幹係,且隨我來。”
說罷,便起身離席,走出去兩步,又回頭對景塵道:“師叔也來吧。”
景塵沒有說話,站起來跟上他。
被劉曇當眾牽扯,劉灝麵上閃過一絲不悅,在一陣竊竊私語聲中,帶著身邊人也離開席麵。
在座有一些好事者,猶豫再三,也悄悄跟了上來,這當中就包括左等右等不見辛六回來的秦月柔。
一行人跟在劉曇身後,從宴廳前門出去,走過庭院。
劉灝路上詢問劉曇出了何事,劉曇卻同他打馬虎眼眼,一副隱忍模樣,不肯多言。
待到花園盡頭的會客廳門前,就走在劉曇身後的劉灝看清楚裏麵的情形,當即愣住。
就在能容納十幾人的房間裏,東西兩側整齊擺著兩排座椅茶幾,中間一條夾道,薛睿背著手站在紗燈下,一襲墨青色襴衫襯得他背脊挺拔,無端顯出他心情不佳。
左側椅子上緊挨著兩名女子,卻是餘舒環抱著辛六,輕聲安慰。
再看中間,兩個侍者反綁著一名身材纖長的女子,露出一張不堪屈辱的側臉,竟是未戴麵紗的紀星璿。
劉曇尚未開口,劉灝已怒聲道:
“這是作甚,還不將人鬆開!”
薛睿轉過身,看著幾人走進門,飛快地與劉曇交換了一個眼色,麵不假色地對劉灝道:
“恕難從命,此女乃是殺人凶嫌,為王爺安全著想,還是綁住的好。”
劉灝掩不住滿眼驚訝,轉頭看著紀星璿。
“王爺...”紀星璿難以啟齒,掙紮了一下,麵容苦澀道:“我是被冤枉的,是他們誤會了。”
“什麼誤會!”辛六一聽到這話,便炸了脾氣,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睜著紅彤彤的眼睛,指著她道:
“你要殺我,你推我下樓,你還敢說你是被冤枉的!?”
紀星璿卻不躲閃,迎上憤怒的指責,冷笑道:“是你要和我扭打,自己不小心摔出去,怎麼成了我推你?”
辛六漲紅了臉,又要反駁,卻被餘舒一手拉了回去,按在她肩膀上,看了看進門的幾人,目光從劉灝、劉曇、乃至景塵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轉過頭去看薛睿:
“大哥,我來說吧。”
薛睿點點頭,拱手對劉曇幾人道:“王爺、道子稍安勿躁,先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