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師兄放心,我會轉告餘姑娘。”
水筠巧笑研研,跟著景塵回房取了上下兩冊抄本,將組裝好的星盤拆開,用絲綢套子抱好裝箱,由下人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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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三,正是餘舒早早算出有災劫的這一天,因為薛睿昨日的開解,難得她睡了一個好覺,天明後才伸著懶腰起床。
“芸豆,你去同我娘說一聲,我要晨習,早點在屋裏吃,不往大屋去了。”餘舒一邊捧著盆裏的溫水洗臉,一邊吩咐芸豆。
她打好了主意,今日為了避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家裏躲災,以防衝煞了胎神,今天不能和懷孕的趙慧打照麵。
芸豆乖乖去了,不一會兒就帶了趙慧的話回來,無非是說要餘舒別太刻苦,累了身體。
今日的天氣倒是暖和,吃了早點,餘舒開了東邊一扇窗子,取出箱籠裏裴敬送的那隻漆金珠子算盤,靠著窗邊的茶幾撥拉著算盤,半玩半練,看上去閑散,卻沒人知道她心裏正盼著太陽快點落山,好熬過這一天。
“唧唧。”
聽到一點響動,餘舒耷拉下眼皮子,看看腳邊上正試圖攀著她裙角往她膝上爬的金寶,想起餘小修昨晚說給它洗了澡,就好脾氣地沒有把它抖開,由著小家夥躥到她腿上,蹦蹦噠噠跳上茶幾,直接撲到她手裏的算盤上,滴溜著一雙黑豆小眼在那一粒粒包金的珠子上磨蹭著,十足的貪財相。
餘舒翻了個白眼,丟開算盤讓它過幹癮,反正這麼大件東西,又不是零碎銀子好搬運,不怕它惦記。
門外一串腳步聲,餘舒側轉身子,從半開的房門看向外間,就見芸豆站在門檻上和誰小聲說話,貌似是門房的。
不一會兒芸豆便跑了進來。
“小姐,有客人來了。”
餘舒隻當是薛睿,低頭看看身上衣服並無不妥,不用換了,剛一抬開步子,後背上便沉了沉,聽得“唧”的一聲,一個東西就勾著她的衣裳領子跳到她左肩,餘舒沒被嚇著,扭臉看看蹲在她肩膀上的金寶,伸手想把它拿下來。
金寶察覺她意圖,在她手伸過來時,瞄準了空子,一蹬一跳,鑽進了她寬鬆袖口處,亮出爪子勾住她袖內的料子,任憑她甩了幾下都沒掉出來。
“唧唧。”
餘舒覺得納悶,這小東西怎麼好好的肯舍了那金算盤,忽然黏糊上她了。
因為不想客人久等,餘舒沒再試圖把金寶撇下來,怕它脾氣上來抓壞她衣服,收攏了一下袖口,便帶著芸豆去前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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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看到獨自坐在客廳裏的水筠,很是意外了一下子,腳步一頓,才走進去。
“水姑娘?”
目光一轉,看到地上放著的一口碩大的木箱,更加不解水筠來意。
水筠恬然一笑,指著那口箱子,對餘舒道:“師兄進宮去了,這是他讓人仿製的星盤,我閑來無事,就當一回跑腿的給你送來。”
聞言,餘舒眼睛亮了亮,一麵朝水筠道謝,一麵走進那箱子,彎下腰想要打開,就聽水筠出聲阻攔:
“這星盤是散開了裝著的,回頭還要師兄來組上才能用,餘姑娘最好是別急著看,免得丟了零件。”
餘舒縮回手去,不好意思地朝水筠道:“是我心急了些。”
聽到水筠言詞,餘舒便知對方是知曉了景塵要將門內絕學教給她的事,必是熟悉這渾天卜術的,就不知道這門奇術,水筠是否也學過。
餘舒和水筠沒什麼交情,見麵不過幾次,本來沒什麼話好說,然人家這麼好意來送東西,她也不好收下東西就請人走,當然是要留下喝一杯茶,聊個幾句的。
於是她親自倒了一杯茶遞與,沒話找話:“我聽說水姑娘被九皇子殿下請為座上之賓,前去觀看雙陽會,為何今天有空閑?”
水筠手捧著茶杯,並不啜飲,她在山門時常飲的是雨前真露,後來下山入京,劉曇細心周到,侍奉的都是宮中貢茶,所以看不上眼餘舒這裏隨便衝泡的茶葉。
“我卻不是有閑,無事登門,必有所求。我今天來見餘姑娘,除了替師兄跑腿外,另有一事要拜托餘姑娘。”
餘舒抿了一口清茶,抬頭看著那氣質端芳的小姑娘,眼皮跳了跳,不知為何,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兒。
“水姑娘有話請講。”
水筠搖搖頭,望著門外跟來的侍衛,“事關我師兄,這裏不方便說話,你同我換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