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璿將景塵帶到紀家,將他安頓在前院客廳中,道:
“你在此稍候,我去請祖父,看看是否有了餘舒消息。”
景塵點點頭,並不落座,而是抱著劍,站在客廳門口。
紀星璿知他原是道人,不多禮數,就領著丫鬟離開,匆匆繞到後麵,喊來家丁跑去後院請紀懷山來。
不多時,紀懷山便趕到前院,在走廊上同紀星璿會和,一見她麵就急聲問道:“聽下人說你帶了一個人回來?”
紀星璿道:“正是皇上要尋的道子。”
紀懷山麵露驚喜,揮手屏退了四周,低聲問道:“你下午出門竟是去尋人,為何也不與我商量一聲,不是說要等任少監派人去找他,怎麼你又將人帶了回來?”
紀星璿先是告訴了紀懷山她是如何將景塵帶回,而後才將她的考慮說了出來,“孫兒原本隻是前去一探,見到道子後,自報家門,看他態度已是對我紀家不滿,必是因為餘舒緣故,孫兒是想,既然不能善了,與其讓少監從那餘舒口中得知道子的下落,不如祖父您親自將人送去少監大人麵前,亦有好處。”
紀懷山捋捋胡子,目中精光連閃,道:“如此是好,隻不過你是騙他回來,看他樣子並不知情,該如何送他去司天監,總不能強迫。”
“如實告訴他就是,這般...”紀星璿臉色不變,一手掩口,一陣低語。
紀懷山聽的連連點頭,最後笑道:“還是我孫女靈敏,走吧,同祖父去見一見這道子。”
祖孫兩人轉到前廳,景塵正站在門口仰頭觀望夜空星象,聽到腳步聲,便見一老一少從左邊廊上走來,快到他麵前時停下,那老者正要開口說話,然而看著他,忽然臉色一變,猛地盯著他瞧。
紀星璿上前一步,攙住老人。“祖父,您怎麼了,這位公子說他今天見到過餘姑娘,您不是有話要詢問他嗎?”
然而紀懷山不理他,緊盯著景塵,有些激動地開口道:“敢問、敢問閣下可是雲華易子的後人!?”
被眼前老者一語道破身世,景塵心中驚詫,然而記起餘舒提醒,並未應和,而是皺起眉頭,道:
“你認錯人了。我是前來尋人,你是否知道餘舒現在何處?”
“不可能,你分明同那畫像上一樣,”紀懷山一副不信樣子,轉頭命令管事:“去,將我書房裏桌案上放的那張榜文取來。”
“是,大人。”
紀星璿一副困惑樣子,疑聲道:“祖父,您到底是怎麼了,這位公子是餘舒的朋友,怎麼就成了雲華易子的後人?”
紀懷山搖頭不理她,對著景塵揖手道:“請公子稍安勿躁,容老夫辨別一事,再告知餘舒下落。”
景塵看看眼前這對祖孫,心中疑惑,點點頭。
稍後,管家便捧著一卷東西跑回來,拿給紀懷山,轉遞給景塵看:“公子且看,這是皇上下令,今早在城中張貼的榜文。”
景塵拿在手中看了,見到畫像,見到文書,恍然大悟,原來是皇室下令找他,難怪他從未見過眼前這老人,對方卻認得他身份。
接著,一個家丁被帶到他們麵前,紀懷山指著景塵,問道:“賴三,你說見過餘姑娘和這畫上的人同進出,可是說的這位公子。”
那小眼賊精的家丁打量一眼景塵,一個勁點頭:“對、對就是他,小的去年臘月,到城南看親時候,曾經見過這位公子,和現在住在咱們府上的那位餘姑娘一同。”
景塵聞言,似是明白了什麼,抬頭看向紀懷山,然而不等他問,紀懷山便一聲歎,又對著景塵揖手,道:
“老夫乃是司天監右判官紀懷山,敢問公子可是來自龍虎山的修道之人?如果是,那便是皇命要尋的易子後人無疑了。實不相瞞,聖上急於尋你歸朝,司天監內上下領命,老夫因這個家丁子篤定見過你和餘舒同進出,又尋不得她人,一時情急,白日便到司天監內,程秉了上司,想來此時餘舒那孩子,應該是被帶去了司天監審問。”
景塵心中一驚,但聽紀星璿詫異道:“祖父,怎會如此,您不是說派人去找餘姑娘,沒有音信嗎?”
紀懷山歎道:“這等大事,老夫如何能對你一個孩子亂講,”接著神情複雜地對景塵道:“道子如是擔心餘姑娘,且隨老夫前往司天監,事不宜遲,恐去晚了,餘姑娘會受皮肉之苦。”
景塵既知餘舒去向,便無心去想其他,憂她安危,隻怕她被人問到他的下落,拒不肯說,當機立斷,決定同紀懷山到司天監,已是顧不得此時暴露行蹤,會招來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