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調侃,桌上一群人笑的是前仰後合,就連那少言的九皇子都勾了勾嘴角,劉炯無語地仰頭飲下一杯,這時卻有個聲音笑道:
“哥哥休惱,我幫你出氣。”
餘舒一抬頭,就見她對麵的息雯郡主伸出一截白生生的指頭指了指她:“蓮房姑娘自飲一杯吧。”
餘舒這半晌下來,還是頭一回被指名罰酒,稍愣了一下,便端起酒杯去喝,並沒推辭,誰知她剛飲下一杯,就又是一個聲音:
“蓮房你再飲一杯吧。”
坐在息雯身旁,謝渺雲也點了餘舒名字。
餘舒看看那坐在一起的兩女,笑了笑,便讓馮兆苗又給她倒了一杯飲下,薛睿看到這一幕,也沒有多說什麼。
然而數局過去,桌上還精神的人便發現風頭不對,但凡是息雯和謝渺雲猜中,一準會指了餘舒罰酒,薛睿又不能每回都中,就這麼三杯五杯下肚,餘舒喝的都快趕上瑞林了,那張素淨的臉上酡紅一片,任誰看都有些醉了,可是再一局那兩女依然不放過她,又是兩杯。
最先提出來的是馮兆苗:“息雯你和渺雲姐是怎麼回事,就逮著一個人欺負了。”
一桌人靜下來,各自看向坐在一起的息雯和謝渺雲,氣氛稍有一點僵著。
謝渺雲笑道:“蓮房還未說什麼,你倒先來抱打不平,我問你,你哪隻眼睛看得出來我們欺負她。”
息雯撅嘴道:“兆苗你少胡嘴,我們兩個是想同蓮房姑娘親近才讓她多喝幾杯,就行你們男子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行我們女孩子嗎?真要欺負人,不理她就行了,用得著同她一處玩兒嗎?”
聽她們振振有詞,馮兆苗也不相讓:“少唬人,我瞧你們就是欺生,怎麼不見你們‘親近’殿下身邊那位呢。”
馮兆苗口不擇言,桌上幾人皺了眉毛。
餘舒緩過一口酒勁兒,才發現他們因為她拌上嘴了,再一掃眾人臉色,心中哀怨這小兆苗不是幫她說話,是給她拉仇恨呢吧,於是使勁兒咳了一聲,五官皺在一起,愁眉苦臉地打岔:
“你們誰見過我這麼倒黴的,二十來局了吧,我還一回沒贏過呢,猜什麼不中什麼,要不下一局你們行個好,我多喝兩杯酒,讓我多猜倆數,好歹讓我蒙對一次啊。”
“噗嗤”一聲,坐在九皇子身邊的那姑娘笑了,九皇子側目看看她,也跟著勾了勾嘴角,桌上人再瞧餘舒那張苦瓜臉,隨即都笑了,息雯看了看餘舒,扭頭對謝渺雲耳語兩句,是沒再尋不快。
餘舒看到氣氛緩和,麵上出著洋相,心裏暗罵:姑奶奶容易麼,吃了虧還得哄著你們這群祖宗高興。
薛睿看到餘舒自己給自己解了圍,他這個做東的主人才發話:
“好了,喝半天的酒,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停下墊墊肚子,等街上放燈我們出去走走,再看是繼續回來喝,還是換到別處。”
九皇子也開口:“嚐嚐菜吧。”
於是一群人放下酒杯改動了筷子,玩了一個下午,已經是黃昏了,正月天黑的還早,小晴和小蝶進房來掌燈,有小廝進來端盤子換菜,餘舒一側目,看到了林福進來,湊到薛睿身旁彎腰私語,這一次薛睿皺了眉頭。
桌上幾個人都看到他臉色不對,劉炯出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薛睿看看他們,搖頭道:“出了個搗亂的。”
這一下勾了眾人好奇心,紛紛問他是怎麼了,薛睿懶得解釋,就讓林福開口說:
“是這麼一回事,咱們酒樓今天開門做生意,為了應節猜燈謎,答對的就免一桌酒菜,因限了五十兩一桌,多出來的就是一道菜一個謎,就為圖個人氣兒。”
林福說著說著,忽就苦起臉:“哪想來了兩個不懂事的,從中午到現在,點了將近五十道,一道道菜送進去,隻嚐一口就放下了,答對了題,一猜一個準,再叫人送,這菜價已逾千兩。小的瞧她們還沒走的意思,大有坐到打烊的勢頭,這頭一天做生意又不能攆人,沒法子才來向公子討主意了。”
聽來了砸場子的,桌上幾人竟笑了,劉炯趁機調侃薛睿:
“一猜一個準,你讓誰出的破謎,一個也難不倒人。”
薛睿睨了他一眼,側頭對林福道:“聽見了,還不去挑幾隻燈籠來,讓世子爺給出幾個難題,拿到前頭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