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敏這會兒正鬱悶著,打從夏江鶴郎進京之後,她就被禁足在別館,大門不能出二門不能邁,好不容易挨到了過年,夏江鶴郎大發恩旨允許他見外人。
初九那天她和紀星璿出門,偷空使喚了貼身的侍婢到回興街上送信,回來竟然告訴她,那一家人年前就搬走了!
更壞的消息是,據說他們離了京。
無處找人,夏江敏回家後噎了三天的飯,若不是怕被夏江鶴郎看出端倪,昨日紀星璿派人邀約,她是沒那個精神出門的。
正好走到這駉馬街上,聽路人談論前麵酒樓開張的事,才有了一點心情,就拉了紀星璿過來湊熱鬧。
二樓雅間裏,兩女座下,打量四周環境,清雅怡人,都很滿意。
“你們這裏都有什麼招牌菜?”紀星璿問道,今日是她請的夏江敏出門,自然也要她來做東請客。
夥計道:“招牌菜多了,冷的熱的葷的素的,凡您在外頭吃過的,咱們忘機樓裏都有。”
“嗬嗬,這麼大的口氣,”夏江敏笑了笑,突然插話,抽出小架上一雙象牙筷子,在桌麵上點了點:“我問你,你們酒樓今天是不是猜燈謎,答對了就免飯錢,可是確實?”
夥計道:“真真切切的,您看您頭頂上的燈籠,上頭都是現成的謎題,隻不過一桌隻能答上一回,限在五十兩的酒菜內,對了就免,錯了您還得結賬,嘿。”
夏江敏皺眉道:“若我點多了呢?”
夥計道:“點多了也不要緊,超了五十兩,往上每道菜是一題,答對就接著送。”
“有意思,”夏江敏又露了笑,轉頭詢問紀星璿:“姐姐猜謎如何?”
“十中八九。”紀星璿神色自若,仿佛不知謙虛,但這話她說來又不見半點傲氣,似這不過是個尋常的事。
夏江敏眼睛一亮,喜道:“姐姐厲害,我同樣也擅長猜謎,咱們今天就好好地吃它一頓——”她目光閃爍,放下筷子道:
“小二,將你們這酒樓裏的好菜色,先挑二十道送上來,甭管什麼價錢。”
夥計看她們兩人穿戴,知道非富即貴,不怕她們待會兒賴賬,因而諾道:“小的去報菜,姑娘稍等。”
看著夏江敏興致勃勃的樣子,紀星璿微微皺眉,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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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從前樓回到後院,敲了薛睿的房門,進去把外頭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最後調侃他道:
“我看這席麵上不少都是肚子裏有墨水的,你就等著今天大出一回血吧,少不了賠個幾千兩在裏頭。”
薛睿翻著手中書卷,道:“賠得越多將來賺的就越多。”
餘舒也知道這個理,便沒再多說什麼,瞧他手裏那本書厚重,好奇問道:“你看的什麼?”
“大理寺曆年的卷宗,”薛睿頓了頓,補充道:“都是冤案。”
餘舒一手托腮,感興趣道:“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你還是個審官,我問你,你到現在為止,破了幾起案子啊?”
薛睿一聽這話,就曉得她是個門外漢,抬頭笑看她一眼,道:“一般的案件都是各個衙門和刑部審管,我們大理寺負責的是審對。我進大理寺以來,經手的案子有十多起,但談到破案,卻隻有兩件罷了。”
“咦?你是說你們不管破案?不對呀,那一次太史書苑出了人命,不就是你們大理寺去查的案?”說起這個,餘舒不禁又想起夏江家的姐妹來,為那芳華早逝的夏江盈有些可惜。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薛睿若有所思道:“也有這樣的情況,每逢重大案情,皇上會直接指派給大理寺來查。說起來,那是我審的第一個案子,最後卻...”
餘舒知道夏江盈的案子另有內情,那時候為了破夏江盈的案子,薛睿三天兩頭地找她,還曾懷疑過夏明明,後來不知怎麼就沒了聲音,等到破案那一天,薛睿沒在公堂上出現,反倒是在對麵酒館喝酒,被她遇到。
聽薛睿說到一半停下,她目光閃閃,故意道:“那件案子不是結了嗎,殺夏江盈的那個魔頭最後不是被砍了頭?”
薛睿緩緩點頭:“說的是。”
餘舒還要再說什麼,外麵門被敲響,林福的聲音道:“公子爺,世子爺和馮公子他們來了,已經請到後院二樓的雅房裏。”
薛睿站起身,一邊拂著衣擺,一邊對餘舒道:“走,和我去認認人,求個照應。”
餘舒一聽就知道是薛睿一夥的那幫王孫貴子們到了,她當初被薛睿說動來這酒樓裏幫忙,就有一個原因是要結識上流的權貴,如今更不會怯場,站起來就跟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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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機樓後麵其實有兩個院兒,一個是供客人們夜宿的樓房,後頭還有一個停車放馬,丫鬟夥計們住的小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