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立在薛睿身邊,小意問道:“公子爺,我已讓人鋪了床,您快去歇著吧,這裏就讓秀娘照看著。”
薛睿看了看臥房的門,是覺得待在這裏等候不妥,起身道:“你同我下去。”
“是。”
* * *
餘舒一覺睡到第二日天亮,醒來後腰酸背痛,骨頭哢哢作響,坐起身子,聞到一股淡淡的麝香氣味,看看身上僅著中衣,手上纏了幾條紗布,再挽了褲腿,隻見腳踝和膝蓋上都擦了藥,隱約記得昨晚上是廚娘大姐照顧的她。
餘舒在枕頭下麵找到了昨晚脫衣服時她收起來的一疊銀票,又塞回去,倒不怕在酒樓裏會丟。
“嘶,”伸了個懶腰,餘舒踩著腳踏上放的一雙簇新的繡鞋,走到桌邊倒水喝,茶水竟然還是溫的。
一邊喝水,餘舒一邊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心情忽地複雜,這一夜過去,又回到最初,景塵躲躲藏藏,兩人又做回朋友。
餘舒摸著貼在內衣裏的護身符,一件件消化昨晚從景塵口中聽到的事,總結了一下:
計都星多發在每個月初,每年新舊交歲時凶殺連黃霜石都擋不住。
在沒找到破命人之前,景塵的道心不能動,動則大禍臨頭,殃及無辜。
除此之外,景塵還是雲華易子和長公主的後人。
......
“罷了,景塵平安無事就好。”餘舒嘀咕了一句,放下茶杯,環顧室內找她的衣服,卻看見了躺椅上丟著的一條短鬥篷,定住了視線,腦海中薛睿皺眉的樣子一閃而過。
“姑娘您醒啦...姑娘、姑娘?”
“啊?”餘舒猛地回過頭,看著門口捧著一隻托盤的丫鬟小晴,回神道:“哦,你剛才說什麼?”
小晴道:“熱水都是燒好了,您先喝一碗粥暖暖胃,再去沐浴吧?”
餘舒撓撓頭皮,是聞到身上一股淡淡的汗味,又覺得肚子裏咕咕嚕嚕亂叫,於是上前端了粥碗,西裏呼嚕喝下去沒嚐出味道,就換到隔壁去洗澡。
一盞茶後,餘舒泡在白霧嫋嫋,滿是花瓣的浴桶裏,舒服地喟了一口氣,自語道:
“誰說這些日子沒一件好事呢,不是認了個大哥麼。”
說完自己就笑了。
* * *
沐浴後,餘舒換上不知打哪兒來的幹淨衣裙,披散著頭發坐在床上,伸出手乖乖地讓丫鬟給她擦藥。
她這一雙爪子,前凍後破的,早不成了樣子,看的兩個小丫鬟都不敢使勁兒,小心翼翼地問她:
“姑娘疼不疼?”
餘舒同她們打趣:“疼是不疼,就是太醜了,你們瞧瞧這紅紅腫腫的像不像是豬蹄,還是遭瘟的。”
小晴小蝶“噗嗤”笑了,意識到失態,趕緊低下頭道錯:“姑娘莫怪。”
餘舒笑道:“行了,趕快擦完藥,給我隨便梳個頭,餓得慌。”
兩人遂將她手掌包好,又拿了棉布擦幹淨她頭發,挽了個垂髻,未點珠簪,餘舒連鏡子都沒照,便下樓去吃早飯。
過到前頭酒樓,空蕩蕩的大廳裏,餘舒一展眼就看見了坐在一張八仙桌旁喝酒的薛睿,兩眼一瞪,竟沒個人告訴她薛睿昨晚上沒走。
薛睿看見餘舒素麵朝天地從簾門口走出來,見到自己很驚訝的樣子,揚了揚眉毛,朝她招招手:
“過來吃飯。”
“你昨晚上沒回去?”餘舒一邊問,一邊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取了青瓷小架上的筷子。
薛睿搖搖頭,“太晚就沒走。”
餘舒不好意思道:“這都怪我,又給你添了麻煩。”
薛睿這回竟沒同她客氣,斜她一眼,道:“你知道就好,下回長長記性,再做些沒頭沒腦的事,看我還管不管你。”
餘舒“嘿嘿”一笑,聰明地夾了一塊烤的顏色晶瑩的肉脯在他碗裏,道:“大哥吃菜。”
薛睿這才正眼看她,夾起那塊肉吃了,喝一口酒,道:“紀家那邊我派人支過聲,說你昨晚上被我三妹留宿,免得他們口舌。”
餘舒並不擔心紀家找不著她,就怕他們找不著她再尋到趙慧家,聽薛睿這麼一講,就放了心,又聽他話裏提及一人,好奇問道:
“原來你還有姊妹?”
薛睿一聽就知道她對自己一無所知,放下筷子,道:
“我在家排行最長,下頭有三個妹妹一個兄弟,隻有三妹與我同出一母,名喚瑾尋,比你小上一歲有餘。改日我再引你們相見,那孩子性情軟弱,與你待幾日說不定會長些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