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薛家大公子帶著人登門,她也聽聞了,便把餘舒現在這態度,當成是仗勢淩人,怎會看的過眼。
“雲禾,”紀星璿叫住了她,搖搖頭,道:“眼下是我有求於她,論理是該我去見她,你沒有見過這位餘姑娘,她就是個強脾氣,人又有些古怪,若沒合了她的心意,不定還要怎麼折騰,等等吧,午後我再過去,先使喚個人去看著,人醒了再來說。”
“小姐,您可不能總這麼好脾氣。”雲禾抱怨了一聲。
紀星璿道:“我不是脾氣好,是什麼可氣的。”
就這麼等到午後,聽那廂丫鬟來報說是餘舒醒了,紀星璿才帶著雲禾過去。
紀星璿的院子離花園不遠,到餘舒住的地兒也就是半盞茶的路,桑兒在院外候著,見著紀星璿趕忙行禮,雲禾問她人在幹嘛,桑兒說:
“沒幹嗎呢,就在客廳裏丟幾個銅錢玩。”
紀星璿神色一動,抬腳進了院子,掃了一眼院角的老槐,問丫鬟餘舒在哪間屋,桑兒趕緊走前麵,指了門去掀簾子,她一進屋,便看到餘舒坐在圓桌旁,手裏拋著幾個銅板,看著門口的方向。
“餘姑娘睡醒了嗎?”紀星璿一邊問,一邊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雲禾上前解了她肩上鬥篷,立在身後,盯了餘舒一眼。
餘舒“嗯”了聲,便沒下文,手中銅板一上一下的。
紀星璿道:“那我今日起便開始學吧,這六爻術我曾從青錚師父那兒聽說一些,似有一篇總綱在,煩勞你先敘述一遍,待我抄下回去背誦。”
雲禾使了個眼色,隨來的另外一個丫鬟便將手提的小書箱放在桌上,打開一共三層,筆墨紙硯取出來,擺在紀星璿麵前。
餘舒看她準備的齊全,衝她道:“還沒學會走,就想跑。是有一篇總綱不錯,我給了你,你知道怎麼用嗎?”
紀星璿不惱她話裏嘲弄,神色自若道:“那就要麻煩姑娘教我了。”
“說對了,”餘舒一把將拋到空中的銅板握在手裏,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冷笑道:“現在是我教你,不是你教我,用不著你來說要做什麼,我既答應了你爺爺會把六爻術教給你,就會用心去教,你隻要乖乖地聽我安排就是,不然你學不會,回頭不要賴我。”
紀星璿看著在她麵前晃蕩的手指,蹙了下眉,道:“我可以聽你安排,不過這總綱你要先寫下來給我看看,我想這與你如何教我,並不相幹。”
“行啊,”餘舒伸出一隻手掌,在她麵前攤開,道:“先將那天說好的兩千兩銀子拿給我,我立馬就告訴你總綱。”
餘舒是睡了一覺,才想起來這回事,紀懷山許諾給她的兩千兩銀子還沒影兒,學費都沒掏,讓她教個屁啊。
“兩千銀子?”紀星璿愣了下,是不知有這回事,想到她祖父那天說是答應了餘舒兩個條件,便當成其一,轉頭讓對大丫鬟道:
“雲禾,你去書房找祖父,問一問這銀子的事。”
雲禾聽話去了,紀星璿看餘舒對她愛答不理的,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模樣,就不再問,陪她坐著等,過去多半個時辰,雲禾才回來,隨同的還有昨天餘舒見過的一個管家。
那管家手捧著一隻扁盒,遞到紀星璿麵前:“小姐,這是太老爺交待的,讓贈與餘姑娘的兩千銀。”
紀星璿看也沒看,直接將盒子轉交給餘舒,她自小衣食豐足,穿的用的都是頂好的,對錢財並無執念,千兩雖多,卻不覺得半點心疼。
但是餘舒計較這個,她打開盒子,將裏頭一疊銀票拿出來一張一張地點了,辨過真假,數夠了兩千兩,挑眉笑了笑,也不要那盒子,直接塞進了懷裏,抬抬下巴對紀星璿道:
“行了,我說你寫。”
雲禾看她那見錢眼開的樣子,臉上閃過了嘲色,轉身請了管家離開,又屏退了兩個丫鬟,站在門口守著,隻聽屋內傳來敘述聲:
“天人歸一天同二,天地在三錯在三,地同人同世在四,地人相同世在五......”
一盞茶後,紀星璿看著紙上抄好的總綱,眼中總算有了些笑容,吹幹了墨,疊起小心收入袖中,抬頭問餘舒:
“好了,你說吧,打算如何教我?”
餘舒揣著一遝銀票,這會兒心情不錯,就將手裏的銅錢按在桌麵上,指著道:
“不急,這六爻要算準靠的就是這三個子兒,在學之前,你要先選對了卜錢,先去找一千零二十四枚通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