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到睡前,用六爻卜了兩個全卦,一卦是問此番考試是否順利,卦象呈現小吉,且兄弟眼中帶有水澤枯木,有貴人出沒的征兆,一卦是問紀家同她幹係,不意外露了凶相,顯然紀家沒打算放過她,這讓餘舒喜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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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承司宣布了奇術一科考題的第二天,餘舒大清早就到湘王府去排隊,不出她所料,一大早湘王府門外就是個人擠車堵的場麵,氣派的王府大門門外有侍衛把守,隻在南角開了一小扇門,一個頭戴紗琮的管家站在門內,接待前來拜見的考生們。
“都別要擠,排好隊一個個地來,男客站在這邊,女客站在那邊兒,出示你們的腰牌後,將帖子留下,就在門前等喊你們名字!”
在幾名手持鐵兵的護衛的虎視眈眈之下,人群莫敢騷動,一個個乖乖排成了隊伍,這麼一來,女易客們就沾了光,她們人數比男易客要少上許多,排隊也更快。
餘舒趁亂加塞兒,混到了女客隊伍中間,就是這樣依然等了半個時辰,才將昨晚寫好的名帖遞到管家手上,趁機朝門裏頭看了兩眼,是見門房一張長桌上,堆滿了厚厚的拜帖,有兩個文事正在抄錄整理。
參加今年奇術一科考試的考生足有兩千人次,不可能一回都讓他們湧進去,那堂堂王府還不成了菜市場,何談威嚴。
不多時,另一道角門打開,有人高聲念了三個人的名字,連同籍貫,就有人興衝衝從人堆裏擠上前,好像中了大獎一般,被侍衛檢查過腰牌和考帖,再被王府的下人領進去。
這三個人進去,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就出來了,一出來就人圍住了,爭先恐後地詢問他們打聽到了什麼,都想早一點探聽到消息。
可這三個人嘴巴極嚴,一個字都不肯透漏,費好大勁從人堆裏逃出來,一溜煙兒地沒了影。
也是,考場如沙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願意多給別人機會,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有了這三個人做表率,後頭被領進去的幾撥人,出來沒一個肯開口的,都是守口如瓶,悶頭離開。
餘舒以為自己來的早,她算著人頭,和考生進出的頻率,約莫著再有一個時辰,就能輪到自己,就靜下心來等候,聽聽四周人嘴閑議論,不是全無收獲。
這一等,就是一個上午,一直到王府管家宣布,府裏要用午膳,讓他們下午申時再來,這期間都沒有喊到餘舒的名字。
這讓就讓餘舒有點兒納悶,好像前麵看見有幾個排隊時候在她後頭的人,都進去過了,怎麼一個上午都沒有輪到她,難道是被隔過去了?
看王府關上了大門,考生們不得不散去了,餘舒跟著人群,一路去了培人館,打尖吃飯。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這牆不是密密一塊,餘舒一碗三鮮餃子剛吃到嘴邊,培人館茶樓裏就有消息走漏出來——
原來這一上午,被喊進王府的考生們見到的,並非是湘王爺本人,而是這大半年來跟同他一起出遊拜仙的一個老管家。
據說是湘王爺回京之後,就病了,身體不適,不便見外人,就囑托了老管家代為接見考生們,答複他們的疑問。
這點倒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埋怨湘王病的不是時候,可是另外一件事,就讓一群出身不高的易客們想要罵娘了——
“你們今早上發現沒,有一些人來的晚,連帖子都沒有遞,就被喊進去了。”
聽這怪狀,下麵一群人紛紛詢問是怎麼一回事,餘舒吸溜著麵條,也跟著豎起了耳朵聽。
“嘁,還不是賄賂了湘王府的趙管家,提前就買通了關係,我告訴你們,別不信,照這麼下去,像我們這樣老老實實地排隊,大後天也未必進得了湘王府的大門。”
下麵一片噓聲,怨聲載道,你一句我一句紛紛罵開了那開後門的管家,餘舒咂咂嘴,沒同他們一起出嘴氣,她早就過了動不動就怨天尤人、感歎世道不公的年紀,她現在琢磨的,是怎麼樣私下同那個看門的管家搭上線,若賄賂錢兩就能讓她少等一天,這筆買賣還是相當劃算的。
別看這群人嚷嚷的厲害,真要是他們有錢有門,誰不願意花錢占個先機,可這賄賂,也得講究個關係,沒門沒路,找不著肯收錢的人,有錢都沒處使。
餘舒一碗麵條吃完,就想到了一個人,能幫她提前進去這湘王府的大門。
在培人館對麵的街上坐上轎子,轎夫詢問:“姑娘,現在就回家去嗎?”
“不,你知道太史書苑在哪兒嗎,朝那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