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露餡(1 / 2)

窗外雨還在下,書房中,紀孝穀手捧著紀星璿帶回來的那張舊卷子,手邊攤開著一冊蠟黃的筆錄,兩相對照上麵的字跡,又用沾了一點煮開的鬆茸茶抹在卷子邊角,檢驗了紙張的年份,半晌之後,麵上始露出喜色。

“是真的,這卷子上頭筆跡,同司天監宗庫中雲華易子留下的筆錄如出一轍,還有這紙張,也確是有二十年頭的樣子,才會沾鬆茸而泛綠,星璿,你做的好。”

紀星璿聽到這好消息,並未如紀孝穀般高興,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反而露出苦笑:

“隻是失了擋災石,那人亦沒有抓到。”

紀孝穀是已從紀星璿的丫鬟口中聽說了她同那匿名人在長春坊交換的經過,想她遺失了心愛之物,必不好受,便安撫道:

“不必擔心,祖父已讓人到長春坊四周仔細查問此人體貌,一旦打聽到那賊人的下落,必會將東西為你討要回來。”

紀星璿回頭看著紀孝穀,道:

“要抓住那人,恐怕沒那麼容易,孫兒回來時候想了一路,今日之事太過巧合,怎會剛好有一場驟雨在正午,那幾個乞丐也都查問過了,俱是說無人指使他們,又怎會剛好在那時起哄搶奪,護衛們抓住了那搶錢的小乞,路上未曾讓他離開視線,然而獨獨不見了石頭,事出反常既為妖,我想來想去,那匿名人是將這些事先都算好了的,短短一刻,能將天時地利人和都占用到,這樣的人,不隻是精明,想必易術也很了得,要追查起來,談何容易。”

紀孝穀皺眉:“那送傘給你的人,想必就應該是這匿名寫信給你的人,你確是沒有看清對方相貌嗎?”

紀星璿目光閃動,微歎一聲,垂頭道:“當時雨大,我又跌倒,隻瞧見了個身形,連那人穿的什麼衣裳,我都沒有看見,是男是女,亦是不知。”

並不知她有所隱瞞,紀孝穀點點頭,心知那擋災石再找回來的幾率微乎其微,見她糾結於此,便嚴肅了神色,道:

“找不找得到,暫不作多想,待會兒且去取了你的護身玉重新戴上。離大衍試還有三日,你該全心準備應考,如今有雲華易子的卷子在手,你該好好想想到時如何解題,總不能照搬他的答案,這上麵說的‘行年將有一子呈大運而應禍生’,你有何理解,且說來老夫聽一聽。”

聞言,紀星璿壓下了心中煩躁,握住如今空無一物的手腕。

“我以為,結合那三星之兆,這一句是喻示,此兆現後,來年春節時有一人,出生於榮華富貴之身,然命有滔天之禍。”

她有種說不出的預感,早晚會再遇見那雨中送傘之人。

* * *

冒著大雨回到家中,餘舒被凍的直打哆嗦,從灶台上舀了半盆溫水端回臥房,麻利清洗了手臉,將濕衣服都脫下丟到一旁,光溜溜地鑽進被窩裏。

景塵也淋濕了不少,不過他武功如今恢複,並不懼寒,換下濕衣服後,便到廚房去,一隻手添了柴燒水。

餘舒暖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豎起耳朵聽著屋外動靜,裹著被子大聲道:

“景塵,當心手別濕了水!”

正在廚房準備沏茶的景塵動作一停,抬起右手看看紗布上半濕的痕跡,扭頭看看灶上火還未熄,彎下腰將手湊上去烘著,等到上麵濕氣被蒸幹了,才繼續去倒茶。

他將泡好的熱茶端進大屋,叩了叩餘舒的房門,“小魚。”

“哦,等下,”餘舒伸長手夠了床頭的裹胸小衣和小褲,撈進被子裏套上,又套上一條褲子,舍不得好不容易暖和起來的被窩,便披著被子在身上一裹,隻露出個腦袋,踩著鞋子下床去開門。

景塵一手端著茶水走進來,見她裹著被子直跺腳,一副怕冷的樣子,便對她道:“去床上坐著吧。”

餘舒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便小跑回床上,蹬掉鞋子,把腳縮回被子裏,看著景塵把茶水在書桌上放下,倒了一杯後端給她。

餘舒從厚重的被子裏伸出兩隻手,小心接過去,略微燙手的杯子,讓她舒服地輕呼一聲,低頭吹了吹,便忍不住小口小口地去喝。

景塵很有耐性地站在床邊,等她磨磨蹭蹭喝完了水,才接過空杯子放回桌上,轉身從袖口處捏了那枚涼絲絲的小珠子出來,遞給她。

餘舒笑眯眯地接過去,對著窗子光亮處仔細照了照,又拿在手心裏使勁兒搓了一陣子,掌心很快發熱,可是這珠子還是冰涼的。

“是真的,這就是你當時給我那顆黃霜石沒錯。”失而複得的歡喜,讓她高興地合不攏嘴,即便這寶貝並不屬於她。

餘舒捏著黃霜石遞還給景塵,心想著怎麼同他開口,好讓他先將這枚擋厄石借她戴上一陣子,去去晦氣,等她研究出來他那計都星發作的周期,再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