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正愁著讓餘小修見到了“曹子辛”還要同那孩子解釋一番,樂得輕鬆:“行,你忙你的。”
薛睿道:“事了我再到秋桂坊去找你。”
因這陣子三五不時地碰麵,餘舒倒是習慣了他時不時找上門,就應了一聲,轉身沿街離開。
薛睿靠在車窗邊上,看她走沒了影都沒有一次回頭,搖頭笑笑,為心裏那點期待,竟是多少有一些些苦悶。
這丫頭對他,還真是半點流連都沒有。
* * *
餘舒從薛睿那裏得了二百兩銀子的“酬勞”,解了手頭緊張,路上琢磨著如何分配來用,不想回到家中,會聽聞這樣一個消息——
夏江家來了人,夏明明被接走了。
餘舒站在夏明明屋門口,看著房裏頭還未疊起的被子,扭頭問餘小修:
“什麼時候走的?”
“就是剛吃完午飯,”餘小修麵上有些不悅道:“家裏忽然來了幾個人,有一個自稱是什麼管家的,丟了些錢給咱們,沒說幾句話就急匆匆地把人接走了,連件衣裳都沒要她收拾。”
餘舒狐疑:“錢?”
餘小修點點頭,拉著她到裏屋,果見飯桌上擺著一盤子銀錠,上頭還臥著一隻黃色的,毛茸茸的可疑物體,見人接近,便打滾立起來,呲牙咧嘴地威脅不許人靠近。
餘舒麵無表情地拎著金寶的尾巴,把這試圖蹦起來咬她手指的黃皮小老鼠丟給餘小修,點了點銀數,約有二百兩之多,又抖開下頭墊的幾張銀票,每張一百,共有五張。
要放在往常,餘小修見到這麼些錢,肯定會激動的臉紅,但他這會兒卻反常的悶悶不樂,哄也不哄在他膝蓋上“唧唧”亂叫打滾撒潑的金寶,顯然夏江家這財大氣粗,目中無人的做法,惹了他的不快。
餘舒這見錢眼開的家夥,看到這一筆橫財,倒是覺得高興,把銀票放回去,坐在桌邊,倒了口茶喝,扭頭看著餘小修,道:
“明明有留什麼話下來嗎?”
餘小修道:“說了,讓我轉告你,她爹進京了,她得先趕回去見,不能留下來等你回來。”
餘舒點點頭,能理解夏明明的急切,夏江盈遇害,尚未安葬,好不容易來了個當家做主的,肯定是急著回去商量。
按下這一件,餘舒左右看看沒見景塵人影,就問餘小修。
“你景大哥呢?”
“哦,剛才有人來接明明,景大哥就回屋回避了,現在應該是在睡午覺吧,要不要我去喊他起來?”
餘舒有些納悶,最近景塵好像特別喜歡睡午覺,經常是午飯後就回房休息,一覺睡到黃昏都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晚上做什麼去了,白天才會一直睡。
“嗯,你去同他說一聲,我們要出趟門,買些紙筆衣裳什麼的,問他去不去。”
餘舒使了餘小修去叫景塵,順道讓他把吵吵鬧鬧的金寶拎走,自己端著那一盤沉甸甸的銀子回了屋,把銀票同薛睿給的一起折好,收進帶鎖的櫃子底下,取了兩錠銀用布包起來,放做等下出門買東西用。
除了紙筆,三個人還要各添一身棉衣,餘小修要在京城裏念書,衣服肯定不能寒酸了,這孩子好不容易被她教的多了幾分自信,不然要像在三覺書屋那會兒,舊衣補丁抬不起頭,遭人欺負嘲笑,是違背了她的初衷。
放好了錢,餘舒又將今天穿過的那套衣裙收進櫃子,整理好私物,出去就見景塵站在客廳裏,發鬢微微淩亂,額頭微紅,看上去是剛睡醒的樣子。
“要出門嗎?”景塵問道。
餘舒點點頭,“你出去走走不?”
雖說帶景塵出門有風險,但總讓他待在家裏,未免說不過去,她小心一些看著他,還是使得的。
她是打算好,誰想景塵竟然搖頭:“我就不去了。”
“啊?你不去?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景塵不會說謊,但也不好告訴餘舒他想趁他們出門在家中練劍,左右想想,勉強找出一個理由:
“我不想出門。”
餘舒臉色一怪,心說這景塵怎麼和餘小修染上一個毛病了,不想出門,喜歡待在家裏畫畫,這可是宅男的前兆啊。
不好,這麼個俠士人物,都快被她養成宅男了,損不損啊她?
“那你今天就在家吧,等我明天送小修入學,後日就帶你上城中道觀去轉轉,看能不能想起來什麼。”
其實早就說要帶景塵去道觀走走,隻是她忙著賺錢做生意一直沒有時間,現在錢也充足,是時候帶他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