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誰死了?(2 / 2)

她之所以急著攆走夏明明,就是出於這方麵考量,上一回景塵的計都星發作,夏明明就差點死在船上,這回不知有多大的麻煩等在前頭,她又不能一天到晚顧著她,早點把她打發回家,省的日後受罪。

要進祥和易館的書閣需要先納二十兩銀子,餘舒咬咬牙交了,拿著換好的書帖進了後堂,見到滿眼的書架書櫃,頓時覺得這二十兩銀子沒白花,這地方正適合她這種抄書來看的人。

大易館的書閣通常不許人隨便出入,相對應是你花錢進去,就可以隨便抄閱,隻是不許把書帶走,要麼隻能花錢買下,這點是同義陽城三家大易館的規矩如出一轍。

比較好的是,這裏還有茶點供應,雖是一小份,但足夠餘舒頂饑,挨過午飯。

在書閣裏泡了半日,餘舒看夕陽曬進窗子,就整理了抄錄好的篇段,收拾離開,打算到驛館去接夏明明。

走到易館門前見外麵停下兩頂轎子,正擋在台階門口,餘舒就往邊上挪了挪,想等人家先過去。

一前一後打轎子裏走下來兩位年輕小姐,身段窈窕,都拿團扇遮擋著半張麵孔,讓餘舒好奇多看兩眼的她們一模似樣的穿著。

裁剪合宜的鵝黃綢子窄袖掐著腰身,下搭一條碎花褶子長裙,外罩一件輕飄飄的紗衣,腰間掛著八寶玲瓏珠,香囊香串,扇柄墜著紅蒲穗,扇麵一個繡著魚穿蓮,一個繡著蝶戀花。

察覺到餘舒的視線,那扇麵是蝶戀花的小姐瞪了她一眼,餘舒接受到這不善的目光,忙扭過頭假裝路人,是怕遇上什麼不講理的千金小姐,被當成等徒浪子當街收拾一頓。

還好那兩人沒多和她計較,相並進了易館大門,餘舒蹭蹭鼻尖泛起的香氣,從她們背後離開,沒看到她們剛進去易館大門,就有坐堂的易客迎了上來,引著上前,兩人說話聲消失在書閣門後:

“星璿說的就是這家易館麼?”

“是祥和沒錯,找找吧,她說那本書應該就在這裏頭。”

* * *

夏明明到底沒有寫成家書,餘舒沒有真的把她丟街上,把她從驛館領回家中,就沒再搭理過她一句話,是想孤立她幾天,讓她知難而退。

夜裏頭,餘舒睡不著爬起來算賬,書桌上零零碎碎擺的都是銅板銀角,金寶聞到錢味兒,幾次想要從她的褲腿爬上桌子,都被她揪掉了,急的在她腳邊打轉,唧唧咋咋亂叫,把睡得正香的餘小修都給吵醒了。

“姐,你怎麼還沒睡。”餘小修揉著眼睛從屏風後頭探出個腦袋。

“等下就睡,”餘舒看他被吵醒,彎腰把罪魁禍首的金寶從地上捏起來,戳著它的腦門,“再吵吵就把你關籠子裏。”

“唧!”金寶不吃恫嚇,四肢亂劃,試圖從她手裏掙脫開跳到桌上,不放棄和那一堆銀塊銀角親密接觸的機會。

餘小修打著哈哈走過來,替金寶說情:“你就給它一個玩唄,省的它鬧騰。”

餘舒不像餘小修這麼慣著金寶,隨手就抓了桌上竹籠把它塞進去,遞給餘小修道:“給它玩又不知道藏哪兒去,它要錢幹什麼,還能拿出去花不成,嗤。”

餘小修愛莫能助,隻好同情地看著籠子裏垂頭喪氣的金寶。

“啊!”

一聲驚叫在這三更半夜裏響透了院子,餘小修“嚇”了一聲,餘舒眉頭一皺,放下算盤站起身就往外走,這叫聲分明是從夏明明房裏傳出來。

出到院子裏,景塵剛好也開了房門走出來,餘舒看他披著一件單衣裳,就對他擺手道:“別出來,我去看看。”

景塵現今知道男女有別,不用餘舒說也不會往夏明明房裏闖,就站在門口,沒再上前,眼睛看著餘舒的方向,謹防有什麼意外。

夏明明的房門關著,院子裏沒見別的人影,餘舒抓了靠牆放的鐵鍬,伸手去敲夏明明的房門:

“明明、明明你怎麼了,開門。”

裏麵不見應,餘舒趴在門上聽了聽,聞到屋裏斷斷續續的哭聲,看看緊閉的房門,怕她在屋裏出什麼事,情急之下,就拿鐵鍬插進門縫裏,一使勁兒撬開了裏頭門閂。

屋裏頭黑洞洞的,尚能看見人影,沒發現小賊小偷什麼的,餘舒摸黑把燈點著了,就看夏明明坐在床上,披頭散發地摟著膝蓋哭。

餘小修在房門外探頭探腦,不好進來。

餘舒放下鐵鍬,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伸手推推她:“怎麼了這是,睡癔症了吧,好好的哭什麼,亂喊亂叫的不知道大晚上別人都要睡覺啊。”

夏明明聞聲抬起頭,露出一張汗濕的臉,燈光下麵色慘白,要不是餘舒膽大,能被她這鬼樣子嚇個半死。

“你——”

“死了,死了,”夏明明聲音抽搐,目露驚恐。

餘舒心裏頭一咯噔,想起來夏明明那夢人生死的能耐,當即抓住她的肩膀問道:“誰死了,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四姐,是我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