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來了!”餘舒衝他回喊一聲,伸手在夏明明腦門上一彈,“哭喪著一張臉做什麼,果真能把這一篇學好,月老廟都沒有你靈,走了!”
夏明明捂著腦門,一邊跟著餘舒朝前跑,一邊看著被她緊緊拉住的手,習慣性地臉上一紅,隨後暗啐自己:
沒出息,害臊什麼,這是個女的!
* * *
中午,四個人到了城鎮上,同好心的村民道別後,餘舒一路打聽,摸到了這小鎮上唯一的一間驛站,打聽到京城的去路。
餘舒早上出門前卜過一卦,卦象顯示今日宜出行,果然,這小驛館雖沒有通往京城去的辦法,卻有通往開封府去的馬車。
開封府內有同義陽相當的大城,五髒俱全,不光有去京城的商隊和鏢局,最關鍵的是有可以支取銀兩的錢莊,餘舒那五百兩銀票,到了開封府就可以兌換開,有了錢,做什麼都方便。
可以上大酒樓,痛快地吃上一頓大魚大肉,再上大客棧,美美地泡個熱水澡,換上幹淨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可以給景塵找個好郎中。
餘舒按下種種美好的憧憬,詢問驛站老板:“到開封府去,載一個人要多少錢?”
驛站老板撥著算盤,頭也不抬道:“一個人一角銀。”
“......”
餘小修垮下臉,夏明明皺起眉,景塵很茫然,餘舒一臉討好的笑:“老板,可不可以先把我們送過去,到時候我給你雙倍的錢。”
驛站老板抬頭掃了他們幾個一眼,麵無表情地扭頭對正在掃地的夥計道:“阿牛,把他們攆出去。”
那夥計直起腰,比景塵還要高上半頭,憨憨地應了一聲,便丟了掃帚上前去,兩隻蒲扇大的巴掌推著他們四個一起出門。
“等、等等!”餘舒扒著門框,使勁兒扭頭,衝那驛站老板喊道:“老板,我觀你印堂發黑,今日必有大禍臨頭,不如讓我給你卜上一卦,消災解難啊!”
聽這話,被人拎著後衣領子的夏明明嘴角一抽,斜眼去看餘舒,那話怎麼聽怎麼像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人家會信她才有鬼。
“阿牛,去幹你的活,”驛站老板放下算盤,繞出櫃台,半信半疑地問餘舒道:“你剛才說我有大禍,怎麼說?”
餘舒整了整衣裳領子,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近日是不是有破財。”
驛站老板臉色一變,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餘舒歎了口氣道:“不瞞你說,我們兄弟是要到京城去參考大衍試的易客,因為路上沉船,遺失財物,才流落此地,老板要是信我,不妨將你八字報與我,待我一卜,或可為你解憂。”
驛站老板被她說中近日,本就有幾分信服,又聽她遭遇,知他們身是易客,再看他們幾人,果覺氣度不凡,當即一整麵色,伸手指著內室道:
“幾位先生裏麵請。”
夏明明瞪眼看著被請進屋去的餘舒,口中訥訥道:“這樣都行...”
小鎮沒有易館,就連算命的先生就隻有一兩個,還比鎮長都難得請見,驛站老板雖對餘舒幾人身份有所懷疑,但架不住誘惑,便把餘舒請到內室,將生辰八字寫給她。
餘舒的字醜的不能見人,這活又不能叫餘小修代筆,便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算了一陣,為驛站老板算了一卦。
從卦象上看,這老板最近是沒有什麼大禍,隻是明天會遇竊,丟點小錢,不過餘舒可不會這麼告訴他,她換了種說法,告誡他明天不要出門,便可避禍。
驛站老板信以為真,謝過餘舒後,很自然地提出來,要免費送他們一程,作為回報。
於是餘舒幾人當天中午就坐上了往開封府去的馬車,離開了那間滿是馬糞味道的小驛站。
車裏,沒有外人,夏明明這才忍不住好奇心,小聲詢問餘舒道:“阿樹,你還會看麵相嗎?”
餘舒靠在餘小修肩膀上,打了個哈欠道:“當然不會。”
相麵是一門同星象比肩的大學問,青錚沒怎麼教她,隻是旁征博引時提起過,她要能無師自通,那就真成精了。
夏明明好奇道:“那你怎麼知道那老板近日破過財?”
餘舒笑道:“你沒看他算賬的時候一直皺著眉頭嗎,不是做生意虧了,就是最近錢不夠花,不是破財還能是什麼?”
聞言,夏明明和餘小修一臉崇拜地看著餘舒,隻有景塵神色依舊,在他來看,小魚本來就是什麼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