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很肯定自己不是喪門星,如青錚所說,甚至連那狗屎命都不是她的,但這不表示她沒辦法動手腳讓自己暫時變成一個“喪門星”。
假如薛家發現,紀家信誓旦旦推給他們的,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寡命女,差點就害了他們家香火,薛家能饒得了紀家嗎?想想當初趙慧被人冤枉是“喪門星”,判成騙婚被沒收了全部嫁妝的那起案子,這種事情是有嘴說不清,不成仇家就該偷笑了,還妄想結什麼親!
至於那星璿小姐,沒找著合適的,就先別強嫁了,幹嘛要禍害別人。
俗話說,寧拆十座橋,不毀一樁婚,餘舒幹這缺德事,倒是半點沒有心理負擔,甚至還有些遺憾,隻能借著別人的手給紀家教訓,現在她還沒能力自己親手來。
至於事成之後,紀孝穀抓不著她的把柄,根本想不到她有本事“偷天換日”,會遷怒他們姐弟是一定的,但為了平息薛家怒火,殺是不敢殺她的,沒了利用價值,十有八成會將她這個“寡命女”趕出門,脫離了紀家,到時候她不用偷偷摸摸地跑,正大光明地帶上餘小修坐車去京城。
至於薛家大少爺...對他沒“福氣”娶紀星璿這件事,餘舒隻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 * *
三天一過,紀孝穀要帶著餘舒再到薛家別館去探訪,餘舒一早就做好了準備,讓劉嬸幫忙,把餘小修從東屋挪到了西屋,在他枕頭下頭放了菜刀,床底下擱了一盆汙水,又燒了一把灰放在他腳邊上,關好了窗子,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在半個時辰後把床頭的蠟燭點著,仔細不能滅。
臨走前餘舒對著鏡子拍拍臉,想著青錚要是知道她用他教的本事這樣搗鬼用,不知會不會氣得胡子翹起來。
餘舒和紀孝穀出了門,在門口故意摔了一跤,磨蹭了一刻鍾,算著時辰上了轎子,萬事俱備,她心裏頭有點興奮,哪想到了別館,卻吃了一記閉門羹——
“大少爺病了,徐總管今天沒空待客,紀老爺請回吧。”
病了?餘舒一愣,一邊鬱悶這人病的不是時候,一麵又有些擔心,昨天晚上下了一場雨,莫不是著涼了?
紀孝穀先是表示了一番關心,場麵話說過,才問起道:“那徐總管有說,讓我們什麼時候再來嗎?”
“總管沒有交待。”
紀孝穀探聽不到消息,悻悻帶著餘舒離開,回了紀家。
他們剛一走,別館門前就又來了人,從一輛馬車,下來了一男一女,後頭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俊秀少年,這男的是劉家二老爺劉敬台,另外則是現住在劉家的薛文哲母子。
劉家的小姐當年嫁了京城薛家,這在義陽城裏頭也是一件大事,薛文哲的父親是當朝薛尚書的本家侄子,關係不是很近,加上一家不管兩家事,因而這趟徐力帶著人來義陽城,劉家事先沒有聽到消息,還是昨日劉敬台見到紀老二,酒桌上聽他說漏嘴,才曉到薛尚書家的總管來了義陽,且紀家有望攀親。
“文哲,待會兒見到徐總管,一定要有禮貌知道嗎?還有你大堂兄,你一直沒見過,不可失了禮數。”
“知道了,娘,您都說了好幾遍了。”薛文哲心不在焉地回答,前天紀星璿走了,他沒能去送,一直悶悶不樂到現在。
劉氏不知兒子心思,看兄長上前去敲了門,不一會兒又退回來。
“二哥,怎麼啦?”
“說是大少爺病了,不方便待客。”
“啊?那請了大夫沒有,該不是水土不服吧。”
“這倒是沒說,我想到紀家去打聽打聽,等下你先帶著文哲回去吧。”
劉敬台在紀家門口下了馬車,劉氏和兒子坐著車回家,薛文哲起床氣總算過了,就好奇起旁的事來:
“娘,大爺爺一家來義陽做什麼,爹怎麼沒來?”
劉氏隨口道:“紀家要同你大爺爺家攀親,這是來人問禮了。”
“攀親?和誰啊?”
劉氏不察兒子心思,道:“聽說是你大爺爺相中了紀家的四小姐,想求取給你大堂兄。”
薛文哲呆住,下一刻便猛地坐起來,腦袋“咣”地一聲撞到了車頂!
劉氏嚇了一跳,忙去扶他:“這是作甚,快叫娘看看,疼不疼?”
薛文哲一把抓住劉氏的手,急頭白臉道:“娘、娘,紀家要把星璿嫁了?不行,她怎麼能嫁呢,怎麼能!”
劉氏是過來人,見兒子這樣子,愣了愣,便明白過來,苦笑一聲,伸手摟了他,聲聲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