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局、三局,都輪了空,沒有一個人中得,她失望地將目光收回來,抬手壓了壓額頭,前三題都做不出,那剩下兩道,就更不用說了。
紀孝穀主意道,忙關心去問:“怎麼了,是不是下頭味道不好聞,頭疼又犯了?”
“有一些,三叔,你讓人送我回去吧。”
底下的場麵已經控製住,紀孝穀覺得沒再留人下來的必要,便起身道:“走,三叔送你回去。”
兩人方起身,就聽到樓下倏爾嘩然聲響。
* * *
把紙上最後一個數用炭筆重重畫了個圈,餘舒痛快地籲了口氣,踮腳在景塵耳邊報了個數。
隨後,她毫不猶豫地將一布袋銀子全倒在了眼前的桌麵上,零零碎碎堆成一個小山頭,中間夾著幾張銀票,這是她四個時辰裏,連贏四十三局的全部收入。
這一幕招來了四周看客的嘩然聲,明裏暗裏紅了眼睛,那一堆錢,要有二百兩之多!
景塵將寫好的答案扣在桌麵上,翻了牌子壓住,看看一旁堆起的銀兩,盡管餘舒前三局連牌子都沒有下,他卻有預感,這一局她不會輸。
餘舒攏好了銀子,扭頭看看比她還要氣定神閑的景塵,想想他就這麼陪著自己在這裏站了一天樁子,半點沒露出不耐煩的樣子,還真是個好脾氣。
她心裏一癢癢,老毛病犯了,就拿胳膊撞了撞他,一手掩了嘴,悄聲逗他道:
“這一局要是輸了,先前的工夫就白費了,咱們怕是要換地方,你還會陪我去吧?”
景塵點頭:“我答應幫你,自是會有始有終。”
“嘿嘿。”餘舒撓撓下巴,聽到景塵這麼回答,心裏十分的受用,暗道自己有眼光,早在郊外被他領回城的時候,就看出來:景小白,靠得住。
易區的鈴鐺又響了,這一次,不用那個坐莊的掌櫃喊話,群眾就自覺地安靜下來,多少雙眼睛來回在他的雙下巴上和餘舒麵前那一堆銀子上移動。
“...第、第四局,一賠三——玖拾肆號一人中!”
樓底下多少人暗中吞了口水,凡能瞧見那一道一乞的,不是嫉妒的眼紅,便是佩服的眼紅。
二樓上,紀孝穀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的嘎嘣一響,目光深下來,並肩立在他身旁的年輕小姐卻是驚喜地掩了口,自語道:
“這一題,我也隻是聽老師說起......竟真有人能解出來。”
自語罷,便伸手拉住他袖子:
“三叔,你待會兒能幫我請那兩個人上來嗎?我有事想請教他們。”
便是她不說,紀孝穀也有心要把這兩個人留下了,且不管那道士山門何處,這樣的能人,既然露麵,就不能讓他們走了,如何都要攀上個交情再說。
紀孝穀可以想象,這一夜過去,明天起,因這賭易大殺四十餘局的一道一乞,這萬象街上將會刮起來多強勁的風頭,果真能留住他們,那——
“來人,去——”
紀孝穀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隻因他看到樓底下,那一道一乞,竟是在贏了第四局,拿好了銀票後,棄了這最後一局賭,當下推開人群打算離去!
“三叔,他們要走了!”
“快下去,追上他們請回來,當心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