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古怪的老道士(2 / 2)

“這...”餘舒又啞巴了,皺著眉頭去默算,大安年份算的是農曆吧,今年是什麼年來著?上次還聽曹掌櫃的說,甲午還是甲未啊?

她隻顧著算術,是不察那老道一雙賊光閃閃的眼睛颼颼地刮在她身上,在她看過來時,又及時收了回來,清了清嗓子,取笑道:

“看來你算術學的不好。”

聽這話,餘舒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哭笑不得,堂堂一個數學精英,竟被一個古人笑話算術不好,丟人,太丟人了。

“你娘是改嫁的,那你家裏還有姊妹嗎?”老道又問,口氣就像是在同餘舒嘮家常,但坐姿早沒了剛才的隨意。

“有個弟弟。”

老道怔了怔,臉上明顯地露出了失望,未幾,他使勁兒抹了一把臉,枯巴巴的麵皮被他揉的發紅,一翻身,又在床上躺了下來,背對過去,衝餘舒揮了下手,倦倦道:

“行了,玩去吧,老道要睡覺了,別杵在這兒。”

餘舒垂下手,納悶地盯著老道的後腦勺,這人老了是不是想一出就是一出?剛才還主動拉著她問東問西的,一扭臉就不待見人了。

罷了,人不待見她,她還多的活要幹呢。

餘舒又蹲回地上,扯了一團幹棉布,繼續沾著地板上的水漬,慢騰騰的,偶爾抬頭看一眼竹床,始終不見那老道動彈,就當他是睡著了,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趕緊把地上收拾幹淨,便拎著水桶走開了。

沒了身後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床上的老道鬼祟地扭頭看了一眼背後,沒見到餘舒的人,才偷偷摸摸地把手伸進懷裏麵,摸出了不知什麼東西,把在掌心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壓在心口上,嘴裏麵神神叨叨地嘀咕著,一會兒癡癡地笑,一會兒又發出兩聲嗚咽,癔症一般。

“不是...又不是,師姐,我等不下去了,真等不下去了...”

***

因為中間摔了一跤,擦了半晌地板,快到中午的時候,餘舒還沒把活幹完,桶裏的水又髒了,她拎出去換,沒走到門口,就撞上了從雜院找過來的餘小修。

餘舒還沒來得及問一句你怎麼來了,餘小修便老大不高興地質問道:

“不是讓你在屋裏待著,我說過這裏的活我會幹,你還來幹什麼?手不疼了是吧?”

餘舒不知怎麼答他,索性就把水桶遞給他,捶著腰,使喚道:“來得正好,去,把水倒了提一桶幹淨的回來,累死我了。”

餘小修瞪她一眼,但還是接過了水桶,再往她身上一溜,皺眉道:“衣裳怎麼濕成這樣,幹點活都不會,邋裏邋遢的,行了你快回去吧。”

餘舒自動把餘小修的諷刺轉換成關心,她擦了一上午的羅盤,汗濕加上汙水濺的,搞得身上黏糊糊,真的是想趕緊回去擦個澡,換身衣服,聽他這麼一說,就動了心,遲疑後,瞅瞅裏頭那幾個人還在各忙各的,就把餘小修拉到門外交待道:

“那我先回去了啊,你等下提了水,就把西牆後半塊牆上掛那些羅盤擦了,抹布就在屋角箱子裏放著,先用濕的擦一遍,再用幹的把水擦淨——”

“我知道,”餘小修狀似不耐地打斷她的話,推著她的肩膀往台階下走了幾步。

“你擦完早點回來啊,”餘舒朝他擠擠眼睛,想起來那隻偷銀子的黃皮小耗子,笑得不懷好意,“回去給你看好東西。”

餘小修對她口中的好東西沒什麼興趣,為了趕緊攆走她,便“嗯嗯”應了兩句,把人打發了。

餘舒一個人從西大院回到雜院,院子裏沒人,主子們還都沒有開飯,劉嬸這會兒還在大廚房裏幫忙做飯。

屋門掩著,一推就開,餘舒對這種不能閉戶的狀態其實是相當在意的,就把買鎖的事也畫上了日程。

看看門後麵那隻壓老鼠的碗還在,餘舒哼哼著兒歌,把門關上,去舊衣櫃裏抽了一條粗布裙子又翻了一件短衫出來,坐在床邊換,邊換邊哼著:

“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叫爹爹,爹不應,喊奶奶,奶不來,頭一栽,嘰裏咕嚕滾下來。”

唱了幾遍,門後頭那隻碗一動不動,餘舒心想這老鼠該不是悶死在裏頭了,可別啊,她還得靠著它去找餘小修被偷走的錢呢。

心上一抖落,她就趕緊係上了腰帶,跑上去,一手捂著碗口,防止那老鼠突然跑出來,一手摳著碗底掀開——

“個老太太的!”

碗底下,空空如也,別說是黃皮小耗子了,連粒老鼠屎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