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辛自是能辨好壞,但見餘舒一副被糊弄的樣子,不覺好笑,這小孩兒平日精的很,怎麼這會兒就犯了傻。
他不想給這小販難堪,就伸手去接那畫,正打算說兩句場麵話來婉拒,手卻抓了個空。
“五十兩!”餘舒怪叫一聲,手一揚,錯過了曹子辛的手,把畫抱在懷裏,催促他道:
“您快買,這便宜,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公子,才八兩銀子啊。”小販道。
“是啊是啊,才八兩銀子啊。”餘舒也道。
三個人就站在街心路口,餘舒抱著畫不肯撒手,那小販是瞅準了他們,漸有路人停下來看熱鬧,曹子辛有些尷尬。
為了不再繼續丟人,無奈之下,隻好清了清嗓子,湊過去小聲對餘舒道:
“不買了,這畫是假的。”
“假的?”餘舒嗓子拔高。
“公子,您可不能亂說話啊!”小販急了眼。
曹子辛沒理會他,對餘舒解釋道:“劉家的貔貅圖從不外流,隻有易館裏才是真物,通是用上等的絲帛做卷,軸心是桃木,落款有兩枚紅印,一枚畫師印,一枚易師印,通靈後要賣八十八兩一幅,八兩怎麼可能買得到。”
小販一聽這話,才曉得是遇上行家,就變了臉色,眼睛左瞟右瞟,準備要落跑。
餘舒又把畫打開,瞅一眼落款,果然隻有一枚紅印,偷偷一樂,伸長了手扯住要落跑的小販,怒氣衝衝地將畫卷比到他臉上:
“你拿假貨糊弄我們?走,同我去見官!”
曹子辛見她去拉人,下意識就扯住了小販另一條胳膊,他可比小雞子似的餘舒有勁,那小販掙紮兩下就沒了力氣。
路人開始指點。
小販見跑不了,哭著一張臉,衝兩人道:
“兩位爺,小的是出來討口飯吃,您就高抬貴手,繞過我這一次吧。”
餘舒把脖子一挺,正氣道:“你騙我們錢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饒了我們啊,那可是八兩銀子啊,真給你了還能要的回來嗎?”
眼看路人越聚越多,曹子辛無心拉這小販去官府,就勸道:
“阿樹,我們還有正事,讓他走吧。”
小販立馬感激地瞅著曹子辛。
“既然您說了,那行,不是不能放過他,不過他這一兜東西得交出來,免得他以後再去騙別人。”餘舒扯了扯小販脖子上的貨架。
“啊?”小販苦下臉。
“啊什麼啊,你不想交?那走,見官去!”
“我、我、我交還不成嘛!”
小販一咬牙,就把貨箱取下來,橫心塞給了餘舒。
餘舒丟了他,撥拉著那隻貨箱,裏頭不光是有字畫,還有些紅繩碎語香包等物,最重要的是,裏頭有兩本藍皮冊子,一本《奇門》,一本《易算》,同三覺書屋裏發的課本封皮一模一樣。
“我能走了吧?”
“走吧走吧。”
餘舒擺擺手,小販狠盯一眼還扯著他衣領的曹子辛。
曹子辛悻悻地鬆了手,看小販低著頭擠出人群跑沒了影,一扭臉正逮著餘舒捧著一本書偷笑,怎麼看都帶著點奸詐的味道,他眯了下眼睛,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這小子耍了,頓時被氣樂了,丟下她,轉身就往西街走。
路人見沒了熱鬧,就說三道四地走開了。
且說餘舒把那口笨重的貨箱掛到了自己脖子上,欣喜地翻著失而複得的兩本課本,高興完,一抬頭,卻發現曹子辛不見了。
“掌櫃的?”她喊了一聲,沒人應。
“掌櫃的?”她又喊了一聲,提高了音量,招來幾個路人視線。
人呢?
餘舒抓抓脖子,東看西看,扭了扭脖子上的貨箱,挑了東邊的街道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