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挖牆腳(1 / 2)

曹子辛的紙墨店就開在長門鋪街的西段上,店名二字叫做“勉齋”,是取墨香筆舞,書勉人生之意。

說起來,曹子辛的店鋪剛開張有半個月,店裏除了他這個老板,就是餘舒這個算賬的,連個幹雜活的夥計都沒有,客人多的時候,餘舒還要放下算盤幫襯著招待客人。

要不是理虧自己不會寫字記賬,餘舒一定會向曹掌櫃要求兩份工錢。

黃昏時候,曹子辛將門板在店門口擋上了兩塊,對外意思著打烊了,回到店裏接過餘舒遞來的賬本,花去一盞茶的工夫,將她算好的賬目錄下來。

今天生意不錯,筆墨紙硯加起來,統共賣了有五兩銀子還多,這叫全身家當隻有十個銅板的餘舒看了隻能眼紅。

五兩銀子啊,一兩是十角,一角是一百個銅板,五兩它就是五千個銅板兒!

就算扣掉進貨的成本,過手至少是有三成了,再刨去房租,一天能賺個一兩銀子,一個月就是三十兩,劉嬸攢上三十年工錢,也沒這個數啊!

“怎麼啦?”曹子辛放下筆,扯了扯衣領,餘舒看著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脖子有點發涼。

“掌櫃的,您蠻本事的啊,看您年歲,頂多才有二十吧,這就能在長門鋪開店做買賣了,我冒昧問一句,您祖上是做什麼的呀?”

從宋朝起,就有“不抑商”的政策了,到了大安這一朝,朝廷更是對商人放寬,商人可以占田買地,不禁止其後代考取功名。

地方上,有的富人商賈在旱年災年捐多了糧米,每每有人被封做員外郎,不在職,但多個好頭銜,以後子孫考取功名,仕途上是比其他人要容易得多。

“我祖父是個秀才。”曹子辛將賬本收起來,轉身從貨架底下抽了幾張紙出來,用鎮紙壓好,看硯池裏的墨頭不多了,就又用墨條推了些進去,一麵對餘舒道:

“你既認得十個大數怎麼寫,我就不再教你了,今天先教你認店裏的幾樣紙張,不要求你會寫,但要記個樣子,我想你這麼聰明,不至於學不會。”

餘舒兩手托腮,趴在櫃台上,看他換了支小杆的毛筆,端正地握了,一拂紙張,從右至左,依次寫了五個詞。

曹子辛寫好就指著教她念:

“布頭箋,冷金箋,澄心紙,藤紙,麻紙......你來念。”

他一連念了三遍,才叫餘舒來念。

餘舒是個虛心好學的人,縱是覺得被人當成稚童教著識字有些丟人,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念了一遍:

“布頭箋、冷金箋,澄心紙,藤紙,麻紙。”

“念的不錯,”曹子辛表揚了一聲,見她此時模樣頗有幾分乖巧,不由就伸出手想去拍拍餘舒的頭,被她先知先覺地晃了腦袋躲過去。

開玩笑,論實際年齡,她可比這小子大多了,怎麼都輪不到他拍她的腦袋啊。

曹子辛手掌落了空,嗬嗬一笑,收回來,把那張寫了字的紙推到她麵前,“你再念幾遍,我去收拾下東西,我們一起走。”

“嗯。”餘舒看看天還沒黑,就不急著回家,用小腿勾了曹子辛那張高腳凳子,坐下來拿著紙,聚精會神地記了這幾個字,曹子辛要求她記住樣子就行,她自己可是要求自己要會寫的。

“給,這是今天的工錢。”曹子辛收拾好了東西,放了一把銅板在櫃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