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子看到他吃力的樣子,不耐煩地轉頭對著私塾裏喚了一聲:
“來個人,送他們回去。”
話聲落,圍欄處的學生們個個縮回了腦袋,有動作慢的,被劉夫子逮了個正著:
“薛文哲,你過來。”
私塾裏響起幾聲竊笑,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
“將他們送回去,你就直接回家。”
“是,夫子。”
這易學堂裏的夫子,可都是貨真價實的易學世家族老,一句話吩咐下去,不管在家裏多受寵的孩子,都得要老老實實地聽話。
餘小修見劉夫子喊了男生來幫忙扶他姐姐,也有些不情願,剛好薛文哲對餘舒不感冒,幫忙將她弄到餘小修背上後,便隻意思著虛扶著她的後背,不讓她掉下來。
餘小修倒也硬氣,一聲不吭地背著餘舒出了大門。
***
出了門向左拐,是一條小巷子,剛一踏進去,薛文哲便不耐煩地放下了手。
“真是倒黴透了,”他不客氣地對著餘小修道,“你自己背她回去,我可不送你們,還有,不許在夫子麵前告狀,不然小心我揍你。”
被人這樣警告,餘小修臉色很不好看,正要說話頂回去,背上裝死的人卻突然動了。
“嗯,說的沒錯,會在夫子麵前告狀的,都是小王八,不想做烏龜,嘴巴就嚴著點兒。”
餘舒從餘小修背上爬下來,一手攬著他瘦小的肩膀,另一隻手豎起食指在嘴唇上,對著麵前這白白淨淨的少年比了個噤聲的手指。
薛文哲傻了眼,片刻後,反應過來,瞪大了眼伸用手指著餘舒:
“你、你,你是裝暈,你竟然敢騙夫子?”
餘舒白他一眼,“我不騙他,難道還真要頂著香爐站到中午?你傻啊。”
要知道,她所經曆的那個時代,體罰學生可是犯法的,她剛才能意思著站了那麼久,與其說是怕劉夫子責怪,還不如說是想讓自己長個記性,下回別再把功課給忘記。
堵了這小白臉的話,餘舒就沒再理他,扭過頭去和麵色很不好的餘小修賠笑,輕輕晃著他肩膀道:
“別生我氣啊,不是故意嚇你的,再站下去,我真要暈過去了,你看我現在兩腿都發軟呢。你也曉得咱們兩個沒錢又沒人管,到時候看病吃藥都是個問題,還得麻煩劉嬸,她平時幫襯著咱們,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餘舒吃準了餘小修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又故意拿了劉嬸出來做擋箭牌,果然他隻是瞪了她一眼,卻沒有立即就甩開她的手。
“走走,咱們回家去,今天真熱,曬了半天快渴死了。”
餘舒半拖半拽地拉著餘小修往家走,幾步後,才想起來忘了件事,扭頭對還傻站在那裏的薛文哲道:
“哎,那個誰,你要是不想做烏龜,就記得別亂說話,被我知道你多嘴,當心以後我見了你就喊小王八。”
薛文哲氣急,什麼是“那個誰”,他沒名字的嗎!幾天前她還惡心巴拉地纏著他喊“文哲哥哥”!
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平時在他麵前低聲下氣假模假樣的臭丫頭竟然敢威脅他!
等薛文哲好不容易搞清楚了重點是什麼,再去看,巷子裏哪還有餘舒姐弟兩人的身影。
“哼!別想我以後再給你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