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國,左相府後院的矮房裏。

晏梨頭枕著胳膊,翹著二郎腿靠在床上,盯著眼前有著兩條很明顯裂縫的翠綠玉佩。

她想不通,原身的主人雖然是庶出,但也是堂堂左相府的四姑娘,怎麼會為了護著這塊玉佩而被人活活打死?

看這玉佩的成色,在現代頂多算是複刻,連精仿都算不上。

晏梨沉聲歎了聲氣,收起玉佩,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的目光望向四周房間裏古風式老舊的陳設。

想她從小跟著以“無痛針灸”名滿全國的爺爺學習中醫藥理,背穴位圖,練習針法,21歲就獨創玉蘭九針,獲得了國家津貼。

大好的前程,卻在爺爺的學術研討會上,被突然衝上台的中年男人一針戳進風門當場死亡。

臨死前,晏梨還聽到了銀針在自己體內斷裂的聲音。

等再醒來,她看見的就是這樣一間都不能稱為臥室的房間。

腦海中還多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為她解答了所有疑問。

她穿越到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古代庶女身上,母親王氏娘家靠賣鹽發家,商人在這個朝代地位很低,而王氏又沒為晏家生下男丁,生下晏梨後她就失了寵。

在這裏,失寵的妾室連丫鬟女使都不如,沒過多久,王氏便患了重病,撒手人寰了。

而晏梨靠著外祖父給她定的那樁親事才能平安活到長大。

正想著,晏梨麵前的木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

門頂端的灰塵落了一地。

站在門口的晏清瑤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嫌棄的用手在鼻前扇了兩下,等灰塵落盡,她才踏步進來。

“這麼多灰,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刻薄的話讓晏梨微微皺了下眉,她坐在床上沒動,用靈動好看的眼睛望著晏清瑤。

須臾,晏梨認出了她。

她是三姐晏清瑤,也是庶出。

如果沒記錯,打死原身的那些婆子說是“三姑娘吩咐”!

晏清瑤不悅的瞪她,“你看什麼看,趕緊起來換衣服。原還以為你會憑著和裴少公爺的娃娃親高嫁入國公府,現在長公主殿下親自來府裏退婚了。”

“也是,像裴少公爺那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怎麼會娶你這樣的草雞?”

“草雞就是草雞,就算命再好也飛不上枝頭當鳳凰!”

奚落了兩句,晏清瑤好不得意,吊著眼角斜睨著晏梨。

晏梨瞧著她,嗤笑出聲,“草雞本來就變不成鳳凰,畢竟是兩個物種。但是三姐,我們可是姐妹,你說我是草雞,那你是什麼?”

站在晏清瑤身後的兩個小女使嘴角拚命憋著笑,低下頭去。

晏清瑤惱火的回頭瞪了她們一眼,又轉回頭看向晏梨,“你平時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今日倒是伶牙俐齒,等會兒到了長公主殿下麵前,你要是也能這麼伶牙俐齒便好了!”

她說完轉身從女使端著的木架上一把扯過長裙,扔到了晏梨臉上。

“趕緊換,這裙子是母親讓我借給你的,我隻穿過一次。若不是要見長公主殿下,你幾時能穿到這麼名貴的軟緞?”

長裙下,晏梨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她抬手,將長裙從頭上緩緩拿下。

見晏清瑤轉身要離開,晏梨驀地起身,大步上前兩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強迫她轉身回來麵對著自己。

晏清瑤清秀的臉上怔愣了一瞬,很顯然沒想到從小被她欺負長大的晏梨會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