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於在天空泛起魚肚白時回到臨時集結宿舍,眼看還有幾個小時就要乘坐穿梭機去到異鄉執行任務,所有人也顧不上講什麼話,隻得抓緊時間閉目養神。
放眼望去,褐色毒茉的許多戰士連衣服、襪子都沒脫,就急忙急促地抓緊時間躺上床打起了鼾,幸好宿舍裏有最新款的除異味排風扇,大家的靴子也采用了透氣技術,有些士兵同樣也在腳上塗了臭味阻斷劑,這才讓空氣聞起來一片清新寧神。
不然,換做百年前,腳臭味和汗味肯定得把我們每個人都熏得睡不著覺。更是不可能讓我們鼻子裏充滿的都是清香好聞的味道。
我都快累死了,頭一沾枕頭,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咳,咳。”
我虛弱地咳嗽兩聲,想要睜開雙眼,可是眼皮的沉重感讓我很難徹底睜開眼睛,更是難以讓目光聚焦,看東西就像高度近視那般。想必,在外人眼中看來,我此刻的眼神是極為無神的,就像是快要去世的病人那樣渙散空洞。
我強迫自己彙聚精神,也隻見一片模糊中,一個褐色頭發的身影呆坐在我的病床旁,似乎是見到我有動靜了,她那平靜如水的藍色眸子中散發出溫柔的光芒,用接近標準的普區語言說:“睡醒了,真好……”
這個聲音。
是林茉莉,那個混蛋內鬼!!
強烈的怒意和不安全感湧上心頭,我也不管現在身體適不適合爆發性地吼叫,隻是拚了命地想坐起來反抗,情不自禁地嘀咕著罵道:“混賬,背叛祖國的混賬啊……”
可是,好幾次嚐試坐起來卻發現完全使不上力之後,我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我幾乎完全無法感覺到我的下麵四分之三個身體,不管大腦如何施加號令都無法使它們移動分毫,看著長在自己身上,實則不屬於自己……就連,就連我的手,似乎也隻能無力地、略微勾動一下,而根本用不上力。
我驚恐地抬起頭,無能狂怒地望著疑惑地注視著我的藍色眼睛,緊張地大叫道:“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在哪裏!!”。可是,我同樣也發覺,現在的我就算竭盡全力地發聲,我所能發出來的聲音比蚊子的嗡鳴聲還要更小數倍,而且聲音劇烈地顫抖著,如同將死之人一樣,才說幾個字我人就快呼吸不上來了。
我再將視線放回我那如同磐石般鐵打不動的下半身,它們雖然無法被我控製,可是不知是我因為太緊張而胡亂用力還是其它緣故,它們忽然之間像觸電那般劇烈地痙攣起來,強烈地帶動著癱軟的腰腹和無力的胸口顫抖起來,就連我那不聽使喚的手指和手腕也如同帕金森那樣抖了起來,抖的速度快出了殘影,讓我本來就昏昏乎乎的頭刹那間昏得想要嘔吐,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如果沒有束縛帶綁著我,可能這兩條腿會直接踹向半空,我抽著抽著就要從床上摔到地上了。
“哈……嗬嗬……”我還想繼續罵林茉莉,想問她究竟把我抓到了哪裏、把我弄成癱瘓後打算活剝還是分屍,可是才說了一個字,聲音也跟著痙攣強烈地上下顫動,讓我整個人的身體難受得要死。
痙攣這麼強烈,也一定失禁了,可惡。
“別緊張。我在。”
耳邊,是林茉莉平靜無比的聲音,她看到我的眼神裏滿是驚恐,隻是沒有表情地拉過我那隻攣縮的手,看著我那不聽使喚的手一直在她手中震顫與痙攣著,我的表情也十分恐懼,她沒有語氣地說道:“放輕鬆。不要用力,不要讓大腦扣信號給它。好好睡覺。”
說完,她輕輕地把我那條也沒什麼感覺的手臂放到我的胸口前。看著因為移動而又開始抽縮的手指,她麵無表情地幫我撫了撫平。
嗯,奇怪,如果是暴恐分子的內鬼的話,她明擺著會立刻虐殺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