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早就聽過這故事,光頭還是惡心得橙汁都喝不下了:"這是淑女該講的故事嗎?"
"誰讓你們學醫的個個潔癖。以前小杜,有次衣架子不夠了,我把她的毛巾折一折,把我的晾在她同一個衣架上,她好凶啊,‘不要讓你的毛巾碰到我的‘!"每每想起來還直委屈,"現在她……"猶豫著該不該把杜蔻已經回廣州的事告訴光頭。
"不說她了。你們老總最近是不是很忙啊?"光頭幸災樂禍地,"我們也把宮頸癌的試劑盒做出來了。這下夠他們對付的了。你知不知道,你們那個當當,二十萬,把你們的客戶資料賣給我們美寧公司了。現在美寧正順著她給的名單一個個去推銷對比我做出來的試劑。"
每每瞪大眼睛。
"我討厭這個女人。以前我在的時候,老是要我陪她去給客戶講課,她又不是我的領導,天天對我指手畫腳,我沒時間她就去告狀,說什麼科研部門不配合她,專橫跋扈。其實我一直很煩女人當領導,基本都是感覺好、水平低。現在好了,她老公死了,犬牙給拔了,估計是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混了,能撈就撈。"
"怪不得今天譚總心情那麼差,"每每用漂亮的小叉子吃著水果,一邊說,"最近公司亂成一團,老板們成天開會,肖總上躥下跳的,到處罵人。"
"讓他們鬧內亂,讓他們兩口子打架扯了B--都別好過!"
"你有這麼恨天相嗎?"每每奇怪地問,"你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辭職的呀?"
光頭撇著一邊嘴角,似笑非笑地哼哼了一聲。
"雖然咱們是好朋友,不過這事真的很過分,當初陳老板那麼信任你,什麼配方都交給你,你說賣就把他賣了。"
"他信任我?他配製酶的時候從來都是避開我的,要不為什麼我的試劑穩定性總是沒他好?"
每每大笑起來,說:"我又想起一個笑話。你聽不聽?"
"你說。"
"有個主人出門把保險櫃鑰匙全給了仆人。回來後仆人就辭職,說‘你們根本不信任我。這些鑰匙都打不開‘。
光頭也笑了:"你這個習慣可不好,諷刺人時就想起對景的笑話。我問你一件事,你別說謊--你是不是迷上裏裏了?"
"為什麼這麼問?"每每吃驚地看著他,卻忍不住嘴角浮出了點笑。隻要有人提這個名字,她就忍不住心裏的甜意。
"有天裏裏在黃花崗公園打網球,你就站在圍牆外看他。看了整一個下午。不是愛一個人,能盯著他看一下午忘記時間嗎?"
……
"那天,我也盯了你一下午。"光頭抓過沁甜的手,"沁甜,你可不要當杜蔻第二。"
"哈!"每每覺得手被他抓著很別扭,裝作一笑,聳動肩膀改變坐姿抽回自己的手,"我才不會跟杜蔻一樣呢。跟見一麵的網友私奔,有幾個人能有她那麼瘋狂?"
12。所有的女人都瘋了
"你確定嗎?"當當又問一遍尹倩。
"我……昨天譚總讓我幫他整理資料……"
"什麼資料?不是說過所有東西都必須經我簽字才能送出去嗎?"當當喊了起來,"你是新來的?你不知道?是什麼資料,你拿過來我看!"
"不是……昨天譚總要的……是他私人資料。"
當當盯著每每看了半天,說:"別說我沒給過你警告。告訴你--你幹的那些事,我全知道!到時候你可不要哭,一切全是你自找的!"
每每淚汪汪地從當當的辦公室退出來,當當的話證實了她的懷疑:那些短消息果然是當當發的!"你一天到晚恍恍惚惚忙什麼呢?就忙著換男人去啦?""你幹的那些事,我全知道!"奇怪的是她怎麼知道夏予非的手機。今天是周五,晚上夏予非要回來。她讓自己安靜下來,給裏裏發短消息。
"下星期你哪天有空?答案A星期一;B星期二;C星期三;D星期四。答案提示:可以多選。"
緊張地等了半天,裏裏回了兩個字:"開車。"
難道"開車"的字數比一個A、B、C、D的字數還少嗎?每每絕望地放下手機。這算是拒絕嗎?
此時裏裏的車剛從環市路拐出去,上到內環高架。聽說廣州是高架橋最多的城市,至少也構成廣州一景,上上下下彎彎曲曲盤成一團,夾在貼得很近的高高矮矮的樓房中,感覺是開著車在廣州的腸子裏鑽來鑽去。
副駕駛位置上是滿臉不高興的帕帕,後麵坐著一根接一根抽煙的周韌。
裏裏也不高興,但跟帕帕不一樣,他不高興的是周韌在他車裏抽煙。弄得滿車的煙灰倒在其次,他反感別人抽煙。勞財傷命,明明知道沒有一點好處,為什麼總有那麼一些人,揚著熏黃的手,露著熏黃的牙,噴著滿嘴的口臭在這世上嚇人呢?對於裏裏來說,抽煙是文盲的一種標誌。不記得周韌是在哪個爛學校花十幾萬買來的野雞MBA文憑,一有空就去購書中心買整套又貴又沒內容的人力資源叢書,擺在辦公室最顯眼的地方唬人。《勞動法》上說辭退人應按年限補償工資,沒有指明是否是全額工資,周韌就把公司的員工入職合同全改成"被公司辭退人員,每工作滿一年補償基本工資一個月",然後把好好的工資劃出崗位工資、獎勵工資、交通補貼等等一堆名目,把基本工資定到低得不能再低。天天在這些針尖麥芒上糾纏的人,在小處可能是會沾到便宜,可是作為一個企業的管理人員,簡直沒法讓人瞧得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