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王朝,梁州以北,十萬大山。
峰巒疊嶂,瘴氣浮蕩,萬裏林海終年籠罩於毒霧之中。
極西,有一山脈,喚做煙雲峰,傳聞有仙,可長生,斷江,噘脈,拳震山河。
夕陽西下,楚風端坐在煙雲峰山腳,天地之間似乎已剩下他一人。
綿延瘴氣,遮天蔽日,連那夕陽,也難以透過。
他緩緩起身,蒼白的手中,緊握著一把木質長劍。
劍是漆黑的,其上沾染的毒霧,已然將木劍腐朽。
他的眼睛空洞,似乎早已適應了死亡,也已看見了真正的死亡,可縱然如此,也無法讓他停下腳步。
他往前走著,手臂上的傷口早已流出膿血,烏黑色的膿血,滴在地上,融入烏黑色的大地。
他的雙腿早已被毒霧腐蝕,傷口深可見骨。
每走一步都已十分艱難。
可他卻已獨自一人穿過十萬大山,來到了這傳聞中有仙人所居的煙雲峰。
他並不知道還能走多遠,還要走多久。
或許,走到此處,也已是他終點。
他的人同那把腐朽的木劍一般,肉體已腐爛不堪,散發著濃重的惡臭。
天色更暗了,遙遙望去,險峰凜凜,燕雀難落。
他知道,這便是梁州盡頭……仙人所居。
抬起頭,一眼望去,隻見的無休無盡的綿延山峰,恍若煙雲浮蕩於虛空,在那朦朧瘴氣中,散發著白玉光澤。
仙山有名,號煙雲,其上百花盛開,宮殿嶙峋,筆直如劍。
千丈飛澗,似已將仙山與毒霧相隔,好似銀河,倒落九天。
相隔不足百裏,景象斐然。
在那斑駁嶙峋的山峰之巔,蒼勁鬆柏,蜿蜒而上,曲徑通幽,一塵不染。
楚風趴在地上,單單是望了一眼,便已被浩瀚景象所震懾。
一股堅韌不拔的毅力,橫貫周身。
“仙山,仙人,可登天門。”
“父親,我…我找到了仙山了。”
“待我學的仙門術法,定要讓那宋帝俯首,毀其根基,滅其宗氏,絕其廟堂,以報血仇。”
楚風睚眥欲裂,一股恨意,直達淩霄,周身寒氣凜然。
他拚盡全力,拄著那柄破爛木劍,絲毫不顧被亂石劃破的身軀,步履蹣跚的向前走去。
“我不能死。”
“大仇未報,南宋江山尚在,我不能死。”
“碰!”
力氣耗盡,一身汙泥的少年最終倒在了尋仙路上。
然而,就在楚風昏厥不久。
自遠方天際,狂風呼嘯,鵬鳥嘶鳴,直衝九霄,此起彼伏。
遙遙望去,在那身長數十丈的金翅大鵬之上,竟是端坐著數十名衣著華貴,頗有王侯之相的少年。
為首的,乃是一名長須老者,手持浮塵,負手而立,風吹衣擺,沙沙作響。
長須老者眯了眯眼,朝著山腳下凝望而去,嘴角竟是流露出幾分玩味的笑意,喃喃自語道:“肉身損毀,然氣息尚存。”
“這煙雲峰方圓數千裏,皆是毒瘴,區區一介凡人,竟能踏足至此。”
“這小子倒是好大的毅力。”
“哼,區區凡人,也妄圖登上仙山,簡直是找死。”
金翅大鵬上,一樣貌俊朗,身著南宋蟒袍的年輕道人眉梢一挑,冷哼道。
旋即,並指如劍,背後長劍嗡鳴而出,懸與頭頂。
“既然你不要命,便讓小侯我試試這禦劍之術。”
話音一落,隻見的那長劍席卷,儼然是朝著楚風身上刺去。
昏厥中的楚風似已察覺危機,抽出木劍,欲要朝抵擋而去。
卻隻見的那鋒芒畢露的三尺青峰劍遙遙而來,速度奇快,甚至在空中隱隱約約發出一陣爆鳴之音。
長劍未到,狂風呼嘯,似已連人都要吹散。
凝目而望,觸目驚心,饒是楚風見多識廣,卻也未曾見過如此凶險,奇異的禦劍法門,果真仙家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