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西山上斜射大地,地麵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於洛家的窗戶也包括在其中。
映射的晚霞刺入他的眼中,他卻不覺刺眼。
窗簾一陣陣地舞動,打在他的皮膚上,才讓他覺得真實。
於洛就這麼呆呆地坐在臥室內,看著窗外成隊的南雁。
這一切依舊讓人難以接受。
一閉上眼,他就能夠看到那顆子彈。
真實而又驚恐。
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宿命,在一顆子彈穿過他頭顱之後死去。
死在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
而此時,他在1999年的宜南市的家裏。
日曆上是1999年8月13號,此時的他才剛剛17,即將踏上大專的校門。
旁邊的鏡子照出他年輕蓬勃的麵容。
這一切,讓人怎麼敢去相信。
他這是重生了。
於洛也看過電影,也去譏諷過這樣的情節。
但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並且在他身上。
僅僅是眼睛一閉一睜之間,他就重生回來坐在這裏。
現在回想穿越前自己的一生,是那麼的好笑。
03年大專畢業後,他工作幾年當上公司裏麵的技術人員,可這時父親突然患上腫瘤。
不得已的情況下,於洛出了國去公司安排在非洲的技術人員,因為這樣工資可以翻一倍。
再一年之後,父親病情越來越嚴重,母親也發信息來,父親的病拖得太久了惡化了,動手術的錢卻依舊不夠,她已經準備操辦父親的後事了,讓於洛回家吧。
而在這種時刻,有人遞給了他一把槍。
就這樣,他走上仿佛屬於他命中注定的路,開始了他雇傭兵和殺手的生涯。
幾個月後,錢有了,手術卻失敗了,因為病情拖得太晚了。
母親在父親死後得了抑鬱症,沒幾年也去世了。
最後他還是回去繼續當雇傭兵兼殺手,每隔幾月都有任務去完成。
賺夠了錢就花,花光了就再次回去。
他不是沒想過金盆洗手,但是金盆洗手之後,他能做什麼呢?
父母已經去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一個喜歡的人也沒有。
從拿起槍開始,二十年時間,除了殺人,他還會什麼?
所以他走上了自己最後的一次任務,也是他早已想到的結局。
一顆子彈,帶走了他。
可上天似乎不認可他這一生,給他這次機會讓他回來。
回到那個,他還沒有拿起槍的年代,回到那個,他還有一切的年代。
“我重來不信上帝,也不信神仙佛主什麼的。”
“不過你很給我麵子,讓我重新來過,如果你出來告訴我你是誰,我會感謝你的。”
“謝謝。”
於洛對著窗外的天空說道。
死亡他都經曆過了,穿越這種事情又算的了什麼。
幾分鍾之後,他就調整過來了。
重生的時候,1999年的他正坐在窗戶前的椅子上把玩著手中一顆鋼製的子彈,他回來就看到了這件工藝品。
當時他有買這玩意嗎?於洛忘記了,不過這顆子彈的意義卻很非凡。
於洛將它收起來,這是他前一世的回憶。
“1999年,我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重生回來之後,他該做些什麼呢?
反正不要再做回原來那個自己,雇傭兵的生涯,就這樣結束吧。
於洛想著,上天給他這個機會回來,應該不是讓他再去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