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麼？
殺人放火，十惡不赦嘛？
阿暫白皙精致的下頜線微抬，勾出一抹邪笑：
“你猜。”
逆光之下的蘇以橙看不清神色，幽暗一片中隻能窺見她燦若星海的眸子，熠熠生輝。專注地盯著下方的男人，眼眸漸暗。
“好美……”
她於他而言，是致命的毒藥。
抬手，緊緊扣住她的後頸，猛然下拉。鼻息相觸，四目相對。
她在他的眼裏，淡定自若。
男人略微粗糙的指腹重重地按壓在她的唇角處，摩梭碾壓。才好沒幾日的咬痕滲出點點鮮紅。
眼裏的笑愈發陰冷，帶動峰眉上揚。心情甚好，沾染血跡的指腹順著唇形大力擦拭而過，留下胭脂紅痕。
恬雅如上神之姿的她頓生一絲邪魅之氣，別開頭，躲開他的手指。
“髒。”
“哈！”男人大手掐住她的下頜，逼迫她麵對自己，“那我幫你擦幹淨。”
話落，挺身而上，貼上她濕潤的唇。舌尖輕輕舔走唇上的血痕。
鐵鏽味濃鬱到苦澀的地步。
確實惡心！
“我之所以被人追殺是因為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眼眸裏癲狂之色乍現，“兩個月前的那次暗殺是陸家人搞出來的，而這一切，陸已晨都是知道的……”
假意拯救了他，為了就是讓他知恩圖報，對她死心塌地。
“蘇以橙？蘇以橙……”
他對陸已晨的憐惜大抵是因為已晨這個名字吧。要不然怎麼會在發現真相時，內心毫無波瀾，還趁機拿走了陸家的犯罪證據。
恍若輕鬆的感覺是騙不了自己的。
“所以這次的追殺也是陸家人做的？陸已晨愛而不得，心生報複？”蘇以橙索性將頭抵在她的胸口處，閉上眼睛幽幽道。
興致並不高。
“嗯。”他們不過是想拿回他手裏的芯片。
驟然，本就沒幾塊的玻璃碎落一地。子彈透窗而來。
身體的敏捷遠大過大腦的反應。阿暫摟緊人在床上一滾，連人帶被子摔到床下。
“那夥人追過來了？！”蘇以橙的瞌睡蟲跑得沒影，還算淡定地翻身而坐，扶著男人的手臂，緊貼在牆上。
“嗯。”
隻見阿暫手起腳落，在她還沒看清楚的情況下掏出身上隱藏的部件。啪啪幾聲，將槍支拚裝完成。
“我數到三，你就跑出房間，去找莫雷。”男人雙手緊抓槍支，側頭，凝神傾聽窗外聲音。
“你怎麼辦！”他的腿……
“一，”男人卻是不理會她的提問，探頭查看，引來一陣掃射。
“二。”回頭，深深地凝視著她。
“你會死的……”驚慌無措，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能幫他什麼才能讓眼前這個男人活下去。
“三！”
身子被阿暫猛地推出，身後的槍聲巨大而猛烈。
她，不能回頭！
奪門而出，找到莫雷才能回來救他。
聞聲而來的莫雷拉著人，抱頭縮在桌後，大聲喝道：“趴下！躲好！”
話是對蒙特喊的，雙手死死地捂住蘇以橙的耳朵，溫熱的氣息近在脖頸邊：
“別怕！”
“救，救顧庭舟！救救他！”
槍林彈雨中，她在哀求。卑微低下。
“好！”莫雷深深地看她一眼，長臂將人摟緊懷裏，緊緊扣住。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時擁抱他，隻此一次，便已足夠。
莫雷帶著她奔進房內時，阿暫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沾濕了，緊貼在身上的襯衫勾勒出他精瘦堅韌的腰腹。
浴血而戰，至死不悔！
“庭舟！”蘇以橙大睜雙眸，心如刀絞。
“碰！”男人回頭的瞬間再次中槍，身子斜倒而下。
莫雷盯著床板衝到窗邊，舉槍外射。
蘇以橙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寂靜下來了，空中塵埃飛舞，點點飄在男人的臉上。
原來至親至愛之人在麵前受傷倒下是不會大哭大喊的，隻剩下大腦的空白，手腳的顫抖。
半分鍾後，她才手腳並用地爬到阿暫的身邊，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嘴唇急劇顫抖，詞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