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身處在一個洞穴裏,洞穴四壁如同燒燙的熱鐵泛著一層炙熱的紅光,將整個通道都映透得金紅一片。通道很長,盡頭是何處素天心一時也握不準,可是按著這洞穴裏連她一個金丹修士都難以支撐的奇熱的溫度來說,怕是就在怒焰天附近,甚至還很有可能已經是在怒焰天的某處。
素天心想起昏迷前怒焰天無故爆發,那連綿濺射的熔岩根本沒給她一絲反抗之機就將她吞沒。她記得自己昏迷前似乎看到了那隻半步化神的火蠑螈朝自己撲來,素天心麵上閃過疑色,看向自己剛才躺著的位置。
一層薄膜似的粘液糊了一地,可是正因為它,自己先前才不至於在昏迷中脫一層皮。
素天心有些不解,是那隻火蠑螈救了自己?
正當素天心沉思之時,洞穴深處傳來咚咚的悶響聲,似乎是什麼巨大笨重的獸類在慢慢靠近。素天心稍微一猶豫,也沒有拔腿就跑,畢竟人生地不熟,一步踏錯可能就將自己置身於險地,反而那隻火蠑螈救自己的動機讓素天心新奇不已。一番思量以後,素天心靜靜地待在等待著,想了想,又取出黑角握在手心以防不測。
洞穴深處拐彎角,一個鮮紅色的龐大身影慢慢走出,巨大的軀幹一搖一擺,每一步走動都伴隨著悶響轟鳴聲,慢慢地靠近素天心。
素天心握著黑角的手不由緊了緊。
那火蠑螈卻好似沒察覺到素天心的緊張一般,自顧自地走到素天心旁邊,看了素天心一眼,而後巨口一張,幾條撲騰著的火紅色的靈魚就掉在素天心腳邊。隨後巨尾一甩,瀟灑地一扭一扭走到素天心不遠處趴了下來,一雙暗紅色的巨瞳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看著素天心。
素天心看著趴在麵前的巨型火蠑螈,又看了看腳邊蹦躂著的火魚,一時猜不準火蠑螈到底是何打算。
久久不見素天心動作,火蠑螈不耐煩地指了指地上的火魚嚎了一聲。
素天心不明所以,火蠑螈氣急敗壞地嚎叫了兩聲,見素天心怎麼也理會不了它的意思,突然暴躁地四處走來走去,巨尾不時抽在石壁上發出一陣陣的悶響。
素天心神色莫名地站在一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你會神識傳音麼?”
火蠑螈腳步倏地一滯,臉色變了幾變,顯得懊惱不已。
不久,一個粗噶的聲音在素天心耳邊響起:“這火魚血可以抵擋此處的火毒。”
這回倒是輪到素天心一愣。的確,她的辟火罩可以隔絕此處炎熱,但是卻極耗靈氣,終究不是長久之策。如果火魚血可以避毒,倒不失為一良計,隻是她心裏有些估不準這隻半步化神的火蠑螈幾次三番救自己是何原因。
心思幾轉間,素天心手下卻是毫不猶豫。她抬眼看了一眼火蠑螈,知道它完全沒有騙自己的必要,也就不客氣地拿起黑角在火魚尾上三寸的地方割開一個小口,又拿出一個玉瓶接取血液,等到差不多時便收手換另外一條火魚取血,下手極有分寸。
魚類生命力本就頑強,此時幾條火魚失血過多最多也就衰弱一會兒,於性命卻是無礙的。
火蠑螈將素天心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心裏暗歎一聲,頗有些可惜地想:“婦人之仁,難成大道。”
卻不想識海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卻突然出聲感慨道:“非也。隻是她所求之道與你不同罷了。”
“求道最終為的不過是長生逍遙,她這般修道,道根不淨,因果不斷,束手束腳,大道何日方能有成?”
那蒼老的聲音歎了口氣,好久,才悵惘道:“眾生之道麵前,其餘道門皆為小道,不過是企圖窺天登天的捷徑罷了。你莫小瞧了她,她將來若是真能度過眾生劫,走得怕是比你我都還要遠……。”
火蠑螈心中一驚,再不多說,腦海中那蒼老的聲音自然也安靜下來。
素天心伸手一抹,將幾條神色萎靡的火靈魚暫時收入獸牌之中。飲了一口魚血,感覺到周身熱感逐漸退去,她會心一笑,隨即就將辟火罩撤掉了。
素天心抬頭,執禮恭敬地道了一聲:“小女素天心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火蠑螈正出神,聽了素天心的道謝,也隻是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這下,素天心又有些為難了,她料不準火蠑螈接下來是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