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是什麼時候將爪牙伸到她院子裏來的?
她自幼身子骨便不算好,常年靠著補藥調養身子,半年前她的一個貼身丫鬟突患惡疾,撐了十來天便病逝,那丫頭懂藥理之道,平常抓藥煎藥都是她一手包攬,而她突然病逝,這活一下就落了空。
當時孫氏給她推薦了幾個丫頭,她都沒接受,而是自己另找的,算算日子,秀玉也在她身邊也有近半年光景了,表現的一直本本分分。
而她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的呢。
應當是翻了年春末,她約了做衣裳的周娘子來量身,恰逢秀玉給自己送藥,她便吩咐將藥放到一邊晚些再喝讓秀玉退了出去。
量完身,她與周娘子閑敘時談及喝的補藥,周娘子卻聞出了碗中藥汁不對,她便將那藥偷偷倒了,尋了藥渣交予大夫查驗,果真在藥中查出多了一味藥材。
那一味藥材並沒有毒,卻與藥方當中的數種藥材相衝,若煎之長久送服,會大大損傷根基,身體羸弱者則有暴病而亡的危險。
因此她押了秀玉想要知道究竟是誰想要對她下毒手,可秀玉卻咬死是自己犯了錯抓錯了藥,她懷疑是孫氏,奈何找不到絲毫證據,最後在父親的命令下將秀玉打殺了事。
可損壞的身子根基卻無法短時間內調養好,因此嫁給太子紀瑒後她始終無子。
想到這,沈輕韞眸底愈發森冷。
如今孫氏依舊令人生疑,可自己那位父親,未嚐沒有嫌疑。
“姑娘,藥都要涼了,涼了就沒藥效了。”秀玉蹙眉又將碗遞了遞。
沈輕韞隨意道:“拿去熱一熱。”
秀玉歎口氣,隻得端了藥碗離開。
望著秀玉離開的身影,沈輕韞陷入沉思。
算算日子,父親應當正在為將她嫁與太子而奔波,不日賜婚聖旨便會送到府上,重活一回,她自不願再嫁給紀瑒,尤其是知道了他的結局後更沒必要趟這渾水。
紀瑒身邊的幕僚子書辛不是善茬,其人看似溫潤秀雅,芝蘭玉樹,實則心狠手辣城府極深,她嫁給紀瑒後便覺此人不該隻是一個小小的幕僚,紀瑒的能力降服不了這種人。
奈何那時紀瑒對子書辛信賴有加,幾乎是走哪都帶著,子書辛雖為幕僚,卻是譽滿京城,幾乎無人不知,便是承明帝亦對他頗多讚賞,足見此人手腕之深。
子書辛最後會謀逆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若是站在子書辛的身份,隻怕早就一劍砍了紀瑒的腦袋了。
一想到紀瑒最後的下場,沈輕韞眉眼微彎,露出幾許愉悅。
“惡人,自該有所報應。”
不過當下最要緊的是怎麼推拒賜婚。
聖旨一下可就再無轉圜餘地。
指尖輕輕敲擊扶椅,沈輕韞眯眼看著漫天白雪,低聲輕喃,“那就從孫氏下手吧。”
敢謀害意年,肖想侯府承襲之位,那便看看有沒有那個命拿了。
至於自己那個弑父殺妻的父親,就慢慢收拾吧,意年還太小,還需要時間磨練,不能急。
緩緩吐出一口氣,沈輕韞剛欲站起身回屋,便見著月門下一道身影朝她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