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膳樓二層的包間裏,兩男一女三個人沉默不言的坐著,桌子上擺滿了宮膳樓的各個招牌菜,卻沒人把視線往上停留過一秒。
蘇清顏隻覺得還沒開始吃,胃就已經疼上了。
由於靳承深不肯讓她單獨跟顧易寒談‘私事’,蘇清顏又確實有話要和顧易寒說,情況就變成了這樣。
她哭笑不得的瞥了眼旁邊的黑麵神,靳承深身邊的黑氣都快化成實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出來跟人打架的。
從坐在這裏開始,別說是談話,就沒一個人張過嘴,連點菜都是蘇清顏在服務員可憐巴巴的眼神請求下說了句‘按靳承深往常的習慣上’。
蘇清顏忍不住用手肘杵了他腰窩一下,再不遏止一下這人肆意發散的冷氣,今天這一趟可就白來了。
男人略微側過頭睨她,長而濃密的眼睫在眼下攏出一片陰影,本就難以捉摸的情緒更是讓人看不真切,蘇清顏被他看的胳膊一僵,默默地縮回了手肘,脖頸和耳根直接紅成一片。
靳承深這才勉強滿意,握住她垂在桌下的手不動聲色的把玩,臉上卻還是陰沉沉的,他敲了敲桌子,把允自出神的顧易寒喚回魂:“不是有事?”
“……”顧易寒雖然看不見兩人桌子底下的貓膩,但他又不瞎,蘇清顏這副羞澀別扭的樣子明顯的讓他連視而不見都做不到,可這種情況讓他說什麼?
難道要他當著靳承深的麵去問他到底哪一點不如這個男人?去問蘇清顏為什麼要子公司的決策權?還是問問他們之間的婚約怎麼算?
現在的蘇清顏對顧家來說就是個想碰又不敢伸手的香餑餑,一方麵盼著蘇清顏能和他結婚,把股份重新捏回來,一方麵又怕因此惹惱了靳承深,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實在是把常靜嫻和顧老爺子噎的不輕。
顧易寒倒是沒想太多,隻要蘇清顏願意,再大的壓力他都能扛得住,絆住他的從來不是靳承深的存在,也不是顧氏的股份。
而是……蘇清顏不願意。
無論過去多久,哪怕他能從這個女人眼裏看到感激愧疚,亦或是感動,但卻始終沒有愛。
別說是愛,連一絲能夠被他自欺欺人的解讀成喜歡的感情都沒有。
她信任他,看重他,感謝他,卻一點也不愛他。
這個認知就像是一柄鋒銳至極的利刃,讓顧易寒每每想起就痛不可扼,將他刺的千瘡百孔,而靳承深的出現,更是直接一手把他推進了絕望的深淵裏。
蘇清顏看著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禁有些頭痛,隻好率先開口:“相信顧老爺子已經跟你說我們之間的交易了,作為支持顧家的代價……”
“你覺得我在乎這個?”顧易寒慘然一笑,打斷她的話,“如果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寧可跟顧丞一塊被踢出去!”
總好過現在一敗塗地!
公司被靳承深滲入,愛的人也選擇了對方,早知道得到蘇清顏的支持會讓事情演變成這樣,他當初還不如出去自立門戶,至少以他對蘇清顏的了解,如果他選擇走,就算隻是為了幫他度過難關,蘇清顏也會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