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遊隼目光如炬的盯著楊榮,讓他不禁有三分膽寒。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遊隼隻輕輕抖了抖翅膀,並未表現出敵意。
楊榮鬆了口氣,拆下信紙,隻見寫著:“跟我走。”字跡和之前那封一模一樣。
楊榮不禁愕然,問隼道:“跟誰走,你嗎?”
遊隼當然不會回答,隻是歪頭盯著他。
楊榮當即擊掌喚道:“來人。”堂下跑來四名金甲衛士,“大人有何吩咐?”
楊榮道:“你們跟著這隻鳥兒,不許跟丟。還有,讓人給我備馬。”然後轉頭對遊隼道:“好了,你帶他們去吧,我隨後就到。”
然而遊隼卻打了個哈欠,用爪子搔搔頭頂,閉起了眼。
一個衛士怒道:“呔,扁毛畜生,安敢在大人麵前放肆!”說罷用手中長戟去轟它。
遊隼感知到敵意,突然羽毛皆豎,張開雙翼發出一聲長唳。那聲音如同鐵器劃過金石,震得人耳邊嗡嗡作響。遊隼聳身探頭,似乎就要飛撲而出。楊榮趕忙喝令侍衛:“退下!”隼見威脅解除,也就隨之安靜下來。
楊榮繞著它走了幾圈,心想:“自古大有為之君有不召之臣,神物尚不可屈致,更何況是國士?”於是整了整衣冠,對遊隼作了個揖:“請閣下帶我去見蒼山釣客,有勞了。”
遊隼突然張開眼睛衝天而起,盤旋幾圈後朝西南方向飛去。楊榮急忙從下人手中牽過馬匹,急急在後追趕。
那遊隼飛一陣停一陣引著楊榮,又好似拐彎抹角故意讓其迷路。正是千岩萬轉路不定,楊榮連行三日三夜,人困馬乏之際忽見眼前現出一個山坳。遊隼落在入口處的一株大鬆樹上咕咕的叫了幾聲,不再飛了。
楊榮恭恭敬敬的稱謝下馬,向山坳裏走去。
四周青翠蔥蘢,遠山旁白雲仿佛定住一般,顯得禪意盎然。
這時一個白衣童子走過來,施禮道:“敢問是楊大人麼?家師有請。”
楊榮一愣,細細打量起他來。
隻見他麵似冠玉,明眸皓齒,模樣俊美至極。渾身上下纖塵不染,竟然白的發光。他腰間懸著長劍,額前發帶上係一顆碩大的東珠突突直顫。
這孩子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貴氣,比之皇家子嗣毫不遜色。
楊榮不禁疑道:“這究竟是什麼人?他說的‘家師’莫非是沈鑒嗎?”
小孩兒見楊榮不答,微微一笑,道:“這邊請吧。”便邁步向前走去。楊榮一愣,隻得懷著滿腔疑惑在後跟隨。
兩人行了五六裏,路過一片紫竹林,裏麵傳出陣陣喧嘩聲。隻見一群兒童圍成個圈子拍手大笑。
圈子中,一邊也是個小孩兒,看麵相不過五六歲年紀,但身高卻隻比成人矮一點。他的胳膊、腿粗壯得如同石柱,往那叉腰一站自有股凜凜威風。
而他對麵,是一頭頑石似也的大牯牛。那牛體重何止千斤,犄角彎刀般張開,蹄子不住在地上刨坑,顯然十分憤怒。
楊榮不禁暗暗心驚,想道:若是這牛發起瘋來撞傷小孩兒可就不妙了!於是大喊:“喂,你們快散開,危險!”但說時遲那時快,有個孩子掏出塊紅布一晃,牯牛受到刺激,低頭向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