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黎逸川換下來的衣服整理好,走到陽台看外麵的雨。
還是這樣大,沒有絲毫要小的跡象,劈哩啪啦地敲打著她的心窗。心在動搖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像有株小草,拚命地頂著血肉的土壤,又癢,又酥,又麻。
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了。
冉蜜扭頭看,黎逸川正慢步進來,看她站在陽台上,臉又拉長了。
“冉蜜你腦子被雨淋壞了?這麼大雨,你站外麵幹什麼?”
“你說話就不能好聽點?”冉蜜嘟囔著進來,白他一眼,掀開被子往裏鑽。
“起來,給我按按腰。”他掀開被子,用手指戳她的臀。
“幹嗎按按腰,你啥也沒幹呢。”冉蜜賴在床上不動,含糊地說了一句。
“冉蜜你別的事沒長進,你頂嘴長進了啊。”
“我幹嗎要長進,我現在挺好的。”冉蜜又頂了一句嘴,轉過頭來看他。
她的半邊臉埋在鬆軟的淺綠色枕頭裏,眼角媚意瞟過來,又用腳尖輕輕蹬著他的腿。她幾乎沒表現出過對他的親昵,這是第一回。
“黎逸川……等你媽腳好了,我們就搬出去好不好?”
“搬什麼搬,她年紀大了,過了年就滿60歲,平常一個人在家裏很孤單,她說什麼,你別聽就行,就能讓你少幾塊肉了?”他趴下去,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摁,懶懶地說:“快給我摁,我腰痛。”
“你腎虧!”冉蜜爬坐起來,雙掌在他的腰上一頓亂揉。
“晚點你就知道腎虧不虧。”他轉頭刺她一眼,語氣威脅。
冉蜜撇撇嘴,又說:“我還以為你真有多大度,在別人麵前說自己會做飯,還什麼……雕蟲小技,別人會做藝術品,你會嗎?”
“你就這麼喜歡他?還是喜歡那小孩子?”他盯著她的眼睛,低聲問。
“都喜歡,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就嫁他去。”
冉蜜的手掌用了點力,在他的腰上用力地摁著。
她是玩笑話,不妨他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往旁邊一摁,自己利落地翻身起來,壓到了她的身上,一手掐著她的臉,一手摁著她的手腕,冷冷地說:
“冉蜜,我現在是讓著你,但你也記清楚,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還是得想清楚再說,這種威脅對我沒用,隻會讓你自己吃虧。還要明白一件事,男人想女人當自己的朋友,那大多都是想發展到床上去的,別這麼蠢,以為自己多有吸引力,有男人毫無所求地為你付出。”
他的神情很冷漠,讓冉蜜怔住,她的呼吸也漸急了,用力地推他,可越推,他就越摁得緊。
“鬆開,你弄疼我了,就你道理多!”
冉蜜本來是開句玩笑話,他平常說她木訥,開不得玩笑,可如今看來,他也一樣!
“我道理不多,隻能說冉宋武不會教育孩子。”
他冷笑,鬆開了手。男人看男人,他看魏嘉,那眼神絕對和林利平看冉蜜的不同。冉宋武隻會溺愛,把這個冉蜜寵成了不會識人的單純小姐。
“喂,你什麼意思?”冉蜜被他刺痛了,用力掀開他,急喘幾聲之後,又躺下去,縮回床沿邊,雙手緊緊地抓著床單,不讓自己再出聲。可忍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罵道:
“全世界隻有你心好!你開慈善院去吧,當什麼資本家。”
“你還懂這個,也算有長進,不許睡著了,等我洗了澡,你也給我乖乖地養個孩子出來,別在別人的兒子那裏浪費力氣。”他嗤笑一聲,去洗澡了。
燒起了火,他倒迅速消了氣。冉蜜擰著被角,又使勁地用腳蹬被子,心裏擰巴得想衝進去揍他幾巴掌。
她又罵自己,活該,他不過說幾句好話,你就跟得了觀音的仙露一樣,心裏吧唧地直長草,還往他身邊靠,活該被他亂鋤挖死!
他在浴室裏叫她,“冉蜜,沒沐浴露了,拿新的進來。”
你大爺呢,總支使她做事!她躺了會兒,傲嬌了回了句。
“我是外人,不知道哪裏有。”
浴室裏沒再理她,可她躺了一會兒,氣憤難平,又爬起來,從樓下拿了塊香皂上來,打開門,往浴缸裏一丟,清脆地說:
“那,快洗,洗幹淨點,尤其是你討厭的嘴巴,你不諷刺我幾句,你是活不下去的。”
黎逸川泡在浴缸裏,還端著一杯紅酒,正享受時,胸前多了塊香皂,不禁擰起了眉,不悅地說:
“我要沐浴露。”
“對不起,我不會伺侯人,不然,你換個太太?”
冉蜜唇角一揚,拉上浴室的門,睡覺去了。
黎逸川出來的時候,她縮在床的邊上,人全在被子裏,隻有一篷黑黑的頭發露在外麵,被子還一聳一聳的,好像是哭了。
他擰擰眉,一把掀開了被子,彎腰去推她,柔聲說:“我說你幾句,你現在還哭,對不起行不行……”
他和歉意噎回喉嚨裏,她根本就不是哭,她在笑,手裏還抓著手機,明明是在和別人聊微信!
被發現了,冉蜜的笑臉僵住,趕緊關微信。
可黎逸川的動作更快,一把就奪過來,舉到眼前,看著上麵的一行行的字,臉色鐵青,他把手機湊到冉蜜的眼前,冷冷地說:
“你給我念一遍。”
“不念。”
冉蜜頭皮發麻,心中暗自叫苦,剛剛看他拿著紅酒,還放了精油浴,還以為他能泡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