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燈思緒開始有些渙散,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念頭前後有多矛盾。
身子又淡了些。
她光覺得有些累,又好似有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哄她快些睡覺。
腿腳已經淡到看不到了。
可是……
真的惋惜啊,才嫁給風不聞那麼些時日,她風不聞風不聞的叫習慣了,回想起來,似乎連夫君都沒喊過幾聲。
還沒能再好好的看看他的麵龐。
紅燒魚也才吃了兩次。
容燈想著,忽然覺得眼眸發酸,一顆透明的淚落下,又消散在虛無中。
算了,本來就是逆天行事,能換得此般結局,也算好的了吧?
她默然想著,乏力到連念頭都轉不動了,就那麼木木的呆在原地等著。
等一個結果。
……
風不聞就看著自己懷中人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淚水順著眼角滑落,靈氣消散得越來越快。
玄的話音剛落,他膝蓋著地,在木板樓上砸出一身悶響:“我願意。”
玄看著他,嘴角依舊掛著抹媚笑:“陛下快起來吧,別折煞奴家。”
“皇後娘娘的來龍去脈,以及如今為何會如此的原因奴家可都告訴給你了,”她手中忽然出現一顆藥丸,輕浮到風不聞身前,“嵐皇陛下隻需將您指尖血融在藥中喂娘娘吃了,就能保她最後一口氣七日不絕,而這七天,是你最後的機會。”
她話音微頓,緩緩笑道:“至於要怎麼做——想必不用奴家多言了吧?”
容燈睡在軟塌上,,風不聞將藥拖在掌心,想都沒想就割開中指,將血滴了進去。
“哎,陛下這般心急做什麼,奴家還沒說完呢,”玄眉頭輕皺,又無奈歎口氣,“這世間行事都是需要代價的,你要無端保她這七日,總得拿點東西來換,這雖然隻是指尖血,卻會抽走你十年壽元。”
“不過十年,”風不聞渾不在意,“況且,我馬上就會將自己交出去。”
玄卻掩麵一笑,眼眸中似乎藏了些別的東西:“也罷也罷,那陛下就快去吧,不過可要記得將北梧一切都安排妥當哦,否則皇後娘娘醒過來,隻怕會十分失望。”
風不聞對玄輕施一禮:“謝閣主相助。”
指尖血不過一滴,在觸到藥丸的那刻迅速滲透進去,整顆藥立馬迸發出淡紅華光,與此同時,風不聞的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什麼從自己體內迅速流失而去。
呼吸也微沉不少。
他沒有絲毫遲疑,立馬將藥喂到容燈口中。
容燈蒼白得沒有一點人氣的麵龐終於回了點血,風不聞鬆口氣。
可這藥也隻能留存住最後一口氣,容燈還是醒不過來。
不過也夠了。
七天時間,夠做很多事。
她一個人背負著,為他做了那麼多。
現在也該他還點回去了。
風不聞沒將容燈打橫抱起,而是換了個姿勢,借著風靈氣將人背到背上。
出玄水閣後,他也沒再禦風,而是就那麼背著容燈一步步往回走。
但容燈畢竟體弱,春風微涼,風不聞走的慢,還施了結界裹席住兩人,擋住外界所有的風與寒冷,隻有陽光能照射進來,被淡紅色的結界柔和了一道,照在人身上,叫人整個人都無比放鬆下來。
風不聞就那麼走著,越過斷壁殘垣,來到城外,綠意已經盎然了整片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