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歸蒼跟他對視一眼,然後俯身跪地:“兒臣見過父皇。”
璿皇眼中滿是陰雲,他端坐在龍椅上,也不說話,隻那麼靜靜地看著南歸蒼,手裏緊緊攥著一隻玉杯,裏麵還盛著茶水。
禦書房內一片寂靜,卻到處都充斥著一股無形威壓,仿佛風雨欲來,叫人喘不上氣,隻覺得就連魂魄都要被壓碎在這。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巨響,前一刻還在璿皇手中的玉杯不過一瞬就碎在南歸蒼跟前。
他連忙拜下,額頭覆地,也不躲,手心直接撐在碎玉片上。
“看看你做的好事!”
璿皇又扔了幾本冊子下來,冊子中間還夾雜著一片銅製的羽毛,但隻有一半。
是他派人在戰場上殺南歸意時給的信物,還有一半在他手上一敗塗地。
南歸蒼伏在地上:“兒臣禦下不嚴,請父皇責罰。”
“禦下不嚴?”璿皇怒火燒天,“你倒是好好給朕說說你是如何禦下不嚴的?!”
額頭也磕在了碎玉之上,南歸蒼忍痛,暗暗吸了口氣,穩聲道:“東方肅原是兒臣部下,他作為副將隨皇兄一同出征,誰料竟起了不軌之心,還從兒臣這偷去羽令,意欲陷害。”
南歸意側眸看他一眼,心中冷笑,卻沒說話。
這段話的漏洞太多了,分明就是想拿已經死了的東方肅頂罪,來個死無對證。
可他不能說。
璿皇麵色稍緩,但還是冷聲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敢肯定便是東方肅所為?”
“兒臣在發現羽令不見之後便一直在派人詢查此事,可因為不知東方肅和三皇兄有何恩怨,便一直未曾懷疑到其身上。此事謀劃周詳,想必早有預謀,可軍中紀律森嚴,我府中更處處都是暗衛,若非有人協助隻怕做不到如此地步。”
他說著,起身又重新一拜:“還請父皇予兒臣些時日,兒臣定當徹查此事給皇兄一個清白!”
血水流了不少,好在禦書房內都墊了薄氈,迅速便滲了下去,看不大出來。
璿皇又靜默著看兩人許久,最後點了點頭:“好,朕就給你些時日,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就親自登門給你哥賠罪!”
南歸蒼拜謝:“多謝父皇。”
南歸意聳聳肩:“既然如此,父皇這沒什麼事兒臣便先告退了。”
璿皇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點了點頭:“那你先回去吧。”
他說完,見南歸意要走,還是出聲喊住:“這件事……你受委屈了。”
南歸意心中嘲諷一笑,他不動聲色拱手一禮:“謝父皇關心。”
等南歸意出去後,璿皇又扔下一本冊子:“看看。”
南歸蒼打開,是北梧的事。
“想必你也打探到了,”璿皇冷笑兩聲,“我們可真是被這二人戲耍了好大一遭,此事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負責,怎麼,沒有什麼想說的?”
南歸蒼的雙手有些微顫。
南歸意的事他可以找替罪羊,唯獨這件事找不了,哪怕被風不聞戲耍住的不止他一人,而是整個東月,但因為人是他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