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出鞘,劍鳴如鳳啼。
劍鋒反射著日光,極其灼目,他閉了眼睛,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
“定塵弟弟!”
定塵是他的小名,現在隻有一個人會這麼喊了。
他回頭,是他的皇兄,長得胖胖的,穿著身大紅色的衣袍:“定塵弟弟,你在這舉著太陽做什麼?”
舉著……太陽?
祁定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吃力一笑:“哥,這是劍。”
“嘿嘿嘿,我看著是太陽,都一樣晃眼,”祁恒傻傻笑著,“弟弟,你知道母後和父皇要去哪嗎?我剛剛見她帶人抱著父皇從華陽宮後麵出去了。”
祁定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你跟過去看看吧,別呆在這了。”
一向對新奇玩意非常感興趣的祁恒今日竟反常地搖了搖頭:“定塵弟弟不一起去嗎?”
祁定聽著遠處的喧囂:“不了,我在這看看。”
“那哥哥也要在這陪弟弟!”祁恒高興地笑著。
祁定看他眼眸如孩童般晶亮,心中忽然一痛,他嘴角扯出抹苦笑,將劍收回鞘中。
“好,弟弟和哥哥一起在這。”
馬蹄與喧囂越來越近,還伴隨著犬類的吠聲,片刻後,大軍從前宮宮門內湧出,全部停在華陽宮前的露天場上。
祁恒興奮一指:“弟弟你看,是大狗誒,有一條好大好大的狗!”
容燈與風不聞淩空而來,落在兩人身前,風不聞道:“今日之事,多謝相助。”
“殿下不用謝我,”他還是喚他殿下,“這調度令牌我拿與不拿,今日之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我隻是希望死的人能少一些罷。”
風不聞莞爾:“放心,除了牧承業,今日沒有傷到任何人。”
祁定聞言,竟然向後一步,朝風不聞行禮:“多謝殿下寬厚。”
他說完,不等風不聞回話,低著頭推開一步,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無比艱辛道:“我身後便是華陽宮……你們進去吧。”
容燈見他手中握著劍,有些擔心但又不知要如何開口,華陽宮內卻穿來一個婦人的哭喊聲:“祁墨曉!你要死你自己死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帶上我,為什麼要把我抓回來?!”
“後麵都被人圍嚴了,你能不能理智點!”
眾人看去,隻穿著一身中衣的祁墨曉竟然出現在了宮門前,手裏死死拽著韋後,兩人頭發都十分淩亂。
他先是一眼看見風不聞,目光最後落在祁定身上。
祁墨曉眼睛立馬瞪得如鈴鐺那般圓,他萬分震怒:“祁定!你在做什麼?!”
若是在往常,父皇這般大聲地對自己說話,祁定一定會不由自主地先生出些懼意來。
但此刻,他手裏緊緊握著那柄劍,雙眸中各色.情緒交織在一起。
他跪地,對著自己的父皇和母後拜了一拜,起身拔劍,然後站在風不聞身側,將劍指向他們,手有些微顫。
“父皇,母後……北梧百姓,該有一個新的開始了。”他聲音也在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與難耐的哭腔,“你們偷來的東西,也是時候該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