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聞該是在想什麼事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容燈在說什麼,不由問:“怕……怕什麼?”
“今日過後,一切都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你……”她握著風不聞的手不由緊了緊,總覺得心裏有一塊地方蔓延著說不出的情愫。
其實是她害怕了。
風不聞繼位,成為北梧君主,這是既定的事情,也是她一直所期望的。
可是……也代表那些事馬上就要到來。
容燈原本以為自己萬分灑脫堅強,無非就是反噬,無非就是一死,她願意去和天鬥。
但是,她現在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個有心的平凡人。
若真有那一天,她是舍不得的吧?
風不聞見容燈又這般望著自己,一如她剛到梁起那一日,他心中微空一瞬,想問容燈是不是真的會走。
話就要脫口而出,容燈忽然揚唇一笑,紅日從她身後遠山升起,衝破雲層,撒下滿天紅霞。
“你就要成君王了啊,”她似乎很興高采烈,“不是都說身份發生巨大改變時,人都會感到不真實和害怕嗎?”
風不聞將話咽回去,淡笑道:“好像……有點吧。”
尾球行的很快,風從兩人中間吹過,容燈忽然想到什麼,指尖一動,就那麼抓了縷風過來,縈繞在指尖再慢慢凝成蝴蝶。
不過與風不聞不同,她的風靈蝶是水藍色的。
“我也學會了,不過除了花裏胡哨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用。”風靈蝶從指尖飛舞而起,落在風不聞眉梢,輕輕揮舞著半透明的翅膀。
風不聞猛地一怔,不敢輕舉妄動,容燈哈哈笑起來,又問道:“你怎麼想到琢磨這玩意出來?”
靈蝶散去,風不聞臉色微紅:“……確實是為了,好看。”
容燈還沒說話,風不聞又忙不迭道:“初時的確是想博竹瀟瀟一笑,不過我保證,出雙塵峰後就隻給你看過了!以後……也是的。”
容燈見他窘迫那樣,忍不住又笑起來:“我都沒想到呢,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風不聞不提還好,一提容燈覺得機會不多,自己怎麼著也得意思意思吃個醋,於是故意把臉一板:“風不聞,我忽然發現你其實很花心。”
風不聞果然被唬住,愣神道:“啊?”
“你上了雙塵峰喜歡竹瀟瀟,下了雙塵峰又喜歡我,你說你這不是花心是什麼?”
風不聞先是一愣,臉色迅速泛紅,然後有點不知道該把手往哪裏放,支支吾吾解釋道:“我……我之前對她那種……”
他想說他之前對竹瀟瀟的喜歡不叫喜歡,隻是出於一種感激和親人的愛護,但話被容燈堵了回去。
她趁他低頭解釋時湊過來,將食指肚點在他的唇珠上。
“噓,”容燈笑著,像喝醉了酒一樣,笑得有點傻,“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風不聞越發覺得今天的容燈有些不對勁,她一直在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眼裏也望不出什麼破綻。
但就是叫他心中莫名難過。
城外那十萬駐軍離得不遠,這麼幾句話的時間三人一狗已經到了軍營外,麵對忽然出現的這麼個龐然大物,軍營裏的人迅速出來攔截,一排排持槍持劍,有兩個將領模樣的人先走出來,一人手裏提著大刀,還有一個隻拿了隻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