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栽,千萬不能栽。
南歸意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她再倒下去睡一覺,這些幸存的人怎麼辦?
容燈咬牙撐著,盤腿坐下,立馬閉目平複體內洶湧。
但攏竹城裏如今情況不明,終究是不能歇太久,容燈稍微恢複點後便過去一言不發地替南歸意逼手臂上的毒素。
南歸意還是沒動,給他整疼了也隻是呼吸稍重一瞬。
容燈療好傷,方才恢複的那一二點立馬又沒了。她擦擦汗,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走吧。”
想了想,又補一句:“這裏危險。”
南歸意點點頭。
容燈以為他要起身,正想著要不要拉一把,南歸意卻還是坐在那,跟身前的士兵道:“你們走吧。”
所有人都一愣,就連容燈都十分震驚地看著他。
南歸意取出自己儲物石內所有財物,堆放在地上:“你們分了,回去吧,去找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家人。”
“殿下……您?”
南歸意似是很累了,他閉了閉眼睛:“我先不回汴蒼了。”
“您不想去聖上麵前揭發撫平王的罪行和醜惡麵目嗎?!”
“殿下!我等願誓死追隨!”
“殿下請您三思啊……”
所有人全都自發跪地請願,心中痛極。
南歸意又何嚐不痛?
他閉著的眼中墮下淚來,卻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回汴蒼的時候,南歸蒼勢頭正盛,他沒有證據,如何憑一方之詞讓所有人信他真的不是戰敗而開脫?
太難了,就算朝野中有人相信,除了他的人,也沒有人敢替他說話。
他不想回去當堂跟人吵架。
在這種時候……
南歸意低頭看著東方虔。
她當時必然是萬分震驚的,臉上的表情定格在驚憤上,沒有一絲笑容。
取了她命的,是她的生父。
她能安心嗎?
南歸意不知道,他此時隻能緊緊地抱住她。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南歸意,容燈歎口氣:“走吧,你們殿下也老大不小了,心裏會有決斷的。”
她看他一眼:“給他點時間,他一定會有再回汴蒼奪回一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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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燈把他放在林子裏,扔了顆更顏丸過去,又在周圍設上結界才去取馬。
但片刻後又灰著臉回來了。
南歸意似乎是想問,口微微張了張,但最終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受了這麼大的刺激,不想說話也正常,容燈歎口氣,自顧自地解釋起來:“馬我本來栓在北城門外的一顆樹上,這會不見了,我怕挨近會引人過來,沒去找。”
她拍拍手:“現在……走路吧。”
“周圍五十裏的村鎮都是空的,我讓他們撤走了。”南歸意終於說了句話,聲音很小,但還好,能聽清。
“一百裏也得走。”容燈看著他懷裏的東方虔,“你……”
南歸意站起身,依舊緊緊抱著懷裏人,往北方去。
容燈隻得跟上。
好在一路都沒有追兵,想必今日之事還沒穿到南歸蒼耳朵裏,他那兩個做將領的手下如今還得在冷項鶴眼皮子底下保全自己,估計也顧不上派人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