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歸意默默轉過身去,喝了口酒,又坐回柱子旁。
可憐,可憐呐。
容燈這次來得狠,像是在確認什麼,等墊著的腳放平,風不聞聽她小聲說了一句:“果然要更像果凍點。”
風不聞沒聽明白,他隻覺得腦子擰成一坨,所有東西都死死糊在一起,意識裏隻有五個字:容燈喝酒了?
微涼的夜意顯得越發不真切起來。
沒墊腳,容燈身高徒然矮下不少,她的目光直視隻能望見風不聞的鼻翼。
可惡!
極其可惡!
“風不聞!”她將眉一蹙,豪橫道“你給我蹲下來點!”
風不聞還沒回過神來,他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容……容燈,你你你……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什麼酒,我還沒開封呢。”容燈哭笑不得地拍他肩頭一下,這本是個習慣性動作,風不聞這會卻反應不過來,他以為容燈還要幹什麼,真就蹲下去幾分,還特意瞄了瞄有沒有和她齊平。
容燈越發啼笑皆非。
她把酒壇子拎起來,一揮靈氣掀開封泥,才發覺自己沒帶杯子。
“風不聞,把你那些碗拿出來兩個。”
風不聞取碗。
南歸意立馬就愣住了,他看看自己的壇子,心道自己都還沒這麼講究呢,然後又繞過去拍拍風不聞:“能……給我一個不?”
風不聞恍若未聞,他隻看著容燈倒酒,然後遞給他。
南歸意:“……”
算了,隱忍。
兩口酒下肚,暖意從胃部漸漸燒起,又傳到四肢百骸,渾身舒暢。
風不聞卻沒覺出味,他總覺得今日的容燈很奇怪,心裏有些東西呼之欲出,但又不敢確定。
“容燈……”他有些無措,“你……”
“我喜歡你,風不聞。”容燈直接道。
“我不是好人,也不怎麼會說話,甜言蜜語都是哄騙別人才用,所以說得可能很直白,”容燈望著他的眼睛,昏暗的燭光下,她看見他目光中都是不可置信,穩聲道,“但是是心裏話。”
南歸意被嗆了一下,靠著的那柱子忽然硌得慌,他又想笑又覺得氣,還有些酸和開心,臉色變幻得跟調色盤一樣,幹脆拎著酒直接出了大殿。
風不聞還半蹲著,跟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容燈拽起他,望著他那耳根子:“你聽到了嗎?”
風不聞點了點頭。
容燈望著他。
風不聞也望著她。
容燈又眨眨眼睛望望他。
風不聞沒動。
容燈:“然……然後呢?”
“啊?”風不聞恍然從夢中驚醒般,一開口才發現,聲音竟然是極抖的。
容燈不輕不重地錘他一拳:“你好歹給點反應啊。”
她知道自己在這種事上勇氣撐不過三分鍾,再這麼望下去,一會她膽子沒了,連地縫都找不到鑽。
風不聞還是沒說話,唇角卻忽然微揚起,然後一把抱住她,右手手掌托住她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