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燈邊說邊想,畫麵很快就跳出來,蕭貴妃的遺體早便已經收下去了,大殿內的血跡也盡數被清理幹淨,她見風不聞給整個大殿都布了結界,紅光微閃,還有風靈蝶在殿內四處飛舞,他置身其間,雙眸微閉,口中念念有詞。

倒還真像個跳大神的。

容燈忍不住笑了笑,就那麼看著他,心裏漸漸安定下來。

蕭貴妃那般模樣明顯是失心瘋,又受到了刺激,才會在大殿上如此瘋魔。

地上斑駁的血跡揭示了一切醜惡。

再加上她最近夜夜噩夢,半夜驚醒時總是跟身邊宮女說有人要來索命,這些消息陸陸續續傳出去不少,等天明,該是滿城都拍手叫好的時候。

奸佞之人死於自己的夢魘,報應不爽嘛。

四國盛會之時,這般醜事想壓也難,全天下都會知道蕭貴妃害了多少人,容燈也終於給了李大人一個最完美的悼慰。

一步步謀劃這麼長時間,終於達成心中所願,壓抑在心口多日的惡氣盡數傾瀉出去,容燈簡直想當場高歌一首好運來。

但是她還是太累了,看著風不聞的身影,不知何時就睡了過去。

夢裏也有風不聞。

她和他站在懸崖口,冷風烈烈,席卷了漫天的杏花瓣。

四周似是有黑霧迷繞,她看見自己提劍刺他,可歸貫穿胸口,再帶著血水拔出。

杏花落在兩人肩頭,帶著醉人的芳香,好似無淵崖她發現屍毒解藥最關鍵一味藥材的那日。

但這裏不是無淵崖。

他在笑。

她將他推了下去。

風聲漸大。

她自己似乎也在墜落。

畫麵開始混亂,懸崖變為高堂,霧氣全部凝為紅燭,耳邊似乎是別人的道賀聲,她卻望不清是誰牽著自己往前走。

一步一步,腳下都是她花鋪的紅玫花瓣,滿滿一地,怎麼看都像觸目驚心的血泊和烈火。

容燈猛地驚醒。

她下意識摸了把額頭,入手都是汗水,手腳有些冰涼,臉卻熱得厲害。

這破.身子怎麼還發起燒了。

容燈躺床上沒動,眼前全是夢裏的畫麵,叫她忍不住一頓吐槽。

這他媽是接通了哪個頻道的電視劇?這種狗血瑪麗蘇的畫麵都能跑出來。

難不成昨夜睡前看風不聞看多了?

不過隻是個夢罷了,還能比風不聞一刀一刀剮她肉,還叫她猜下一刀會在哪裏來得恐怕?

那簡直是魔鬼好吧。

容燈隨便想著,腦子燒得有點迷糊,思緒也跳來跳去。躺了會肚子咕咕叫,她便爬起了身。

然後身子僵在了半空中。

紗質的屏風外影影綽綽有一個身形,端坐在她的書案前,似乎還在執筆寫著什麼。

她立馬看了眼窗外麵,是白天。

容燈皺眉,也顧不得還發著燒,爬下床便往外走:“你怎麼到我這來了?”

這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看了去。

風不聞停下筆:“無事,我今日‘歇’在天司鑒,況且南歸蒼眼下焦頭爛額,還沒空往這邊看。”

容燈便也放下心來,才發現這會竟然是極冷的,她剛越過屏風,汗漸漸揮發開,窗口風一吹激得她渾身打顫,然後恰好對上了風不聞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