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燈挑眉,這怎麼連禁衛軍都來了?
她立馬一副看熱鬧的神情,沒有絲毫做朝廷欽犯的自覺。
京兆督衛停下腳步,馬蹄聲停下裏後,禁軍翻身下馬,最前麵那位將自己的腰牌向前一抬:“我乃禁軍二處衛石,接刑部尚書之命,將奉安公主接至天牢。”
“可有聖上手諭?”督衛道。
衛石凝目看著他:“京兆府拿人也沒有聖上手諭吧?怎麼,事關貴妃娘娘性命,你們京兆府也有能耐接手此案?”
刑部雖然比京兆府地位要高,但因為京兆府有大案可以直接繞過刑部遞交璿皇的權利,所以和刑部一直看不對眼,兩邊年年抬杠。
而禁軍二處也由刑部調遣,負責押送欽犯,鎮守天牢。
督衛氣勢上終究壓不過禁軍,但他還是堅持道:“此事還請等我請示……”
“不用請示了,”衛石冷眼相激,“刑部尚書已經給聖上遞交文書,手諭明日就到,此案事關重大,人我便先帶走了。”
他眼神示意,身後人立即奪過京兆督衛手中的繩索,容燈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托上馬背。
得,換地方了。
原先騎馬的人將繩索和韁繩握在一起牽著馬走,速度比來時慢不少。
容燈商量著問:“幾位大哥,能走人少處不?”
她還是想晚點再被風不聞知道,不然她怕她人都還沒到刑部,這家夥就來劫獄了。
衛石回頭看她一眼,眸光閃爍但沒說話。
牽製容燈馬的許當讚歎道:“奉安公主,您膽子可真的是太大了!”
容燈樂了:“小兄弟,你這神情模樣是在誇我不成?”
“對啊!在宮裏當差的誰不厭蕭貴妃,殿下您可是先人之勇!”
衛石側眸提醒:“在外麵說話小心點。”
“哎,這出來的兄弟不都是自己人嗎。”許當無謂。
衛石這下將頭全轉過來,眼神陰鷙,許當當即慫了,閉口不言。
容燈心情複雜地笑了笑。
許當說錯了,她其實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再不喜歡蕭貴妃,再知道她做了多少陰損事,顧慮到畢竟是南歸蒼的母親,容燈肩上擔著任務,怎麼敢明目張膽下手,為慘死的冤魂報仇雪恨?
想到這,容燈整個人瞬間就消沉下去。
她因為任務而來到這個世界,從此行事處處憋屈,想罵的不能罵,想做的不能做,黑白顛倒在眼前,還必須忍耐著,甚至要去助紂為虐。
她好幾次質疑這世界線是否善惡不明。
可卻也不得不順著它的安排前行。
她終究是個沒什麼骨氣的人,她還沒殺光逼死母親的畜生,她想重生,所以在任務完成前她都很惜命,不敢再擔一次反噬,更不願意灰飛煙滅。
可想到不久前的雪夜裏,李何歡那雙顫抖著的,抱著家人的手,她忽然有些恨這樣的自己。
真是糟透了。
據係統所說,李何歡一直沒有下一步舉動,容燈也想不到他打算做什麼。
一路到刑部,她被衛石拉進天牢。東月國的天牢建在地下,共有三層,陰暗潮濕沒有絲毫日光,唯一能照明的隻有甬道內昏暗的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