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以後想做個閑人也是不能了。
許成貴坐在交椅上緩緩喝著茶,見容燈進來後,從茶杯盞的縫隙裏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抿一小口,砸吧砸吧嘴才將杯子放到案幾上,緩緩起了身,也不跪拜,隻作揖道:“見過奉安公主。”
“喲,”容燈兩手揣在懷裏,“許公公好大的陣仗啊,本公主還以為,是我到了公公您的府邸裏呢。”
許成貴賠笑,兩隻精溜溜的眼睛眯著,絲毫沒有知錯的意思,隻道:“咱家年紀大了,行動有些不便,讓殿下見怪了。”
“許公公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那每日不知要陪皇上操勞多少國家大事,有病就去太醫院看看,免得耽誤了落下病根,國家棟梁倒下了,可不是一大憾事?”
容燈說著,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布卷來,展開裏麵全是粗細不一的銀針,密密麻麻,看得人忍不住頭皮一緊。
她笑盈盈:“若是公公不介意,就這在我這府上讓我先看看,也是件好事。”
許成貴擦擦額頭上的汗:“老奴知道殿下醫術高明,不過今日先……”
容燈笑得人畜無害,又逼近一步:“公公別諱疾忌醫啊,這個年紀活動不便可是大事,保不好是骨頭或者神經問題,可得好好檢查疏通一下。”
有沒有病許成貴自己心中清楚,他哪裏敢讓容燈檢查,那些銀針晃在眼前著實可怕,許成貴身後就是交椅,退無可退,他渾身冒冷汗,刷地就跪下去:“不敢……不敢勞煩公主……”
畢竟是老皇帝身邊的人,容燈點到為止,也就收了針灸包,伸手將他扶起來:“許公公不願就算了,怎麼怕成這個樣子。”
許成貴隻低著頭:“是是是,公主說的是……”
容燈好笑:“許公公今日來所為何事?”
許成貴這才想起來,連忙掏出聖旨。
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是璿皇感激她入宮治好了兩位愛妃的病,賞了些用度下來。同時又因為太醫院無能,就撤掉了一個太醫丞以儆效尤,然後讓容燈頂了這個位置。
這太醫院一共四個品階的太醫,太醫令一人總管太醫院,太醫丞兩人,算是他的助手,再往下就是太醫監和太醫正。
這璿皇,一口氣把她一個十八歲的女娃娃抬到這麼高的位置,還是踩著前一個太醫丞的背去的,不用想就是一堆麻煩事啊。
容燈暗暗冷哼一聲,接了聖旨謝過後又問:“公公,能幫我跟皇上說一聲嗎?明日我入宮進太醫院拿任牌的時候,有事求見皇上一麵。”
她說著,往許成貴懷裏塞了五兩銀子,許成貴麵色一緩,笑著點頭:“公主殿下放心,老奴一定把話帶到!”
“那就多謝公公了。”
許成貴出府後上了馬車,等車簾子一放,嘴角的笑立馬也跟著放了下去,眼裏滿是不屑。
敢嚇唬他,還指望他帶話?
許成貴捏了捏銀子,收回懷裏,在馬車裏唾了口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