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他有些生澀地喚了一聲,常年酗酒的喉嚨沙啞得厲害,“我們一起帶娘回家好不好?”
趙池安沒回頭。
就在解清慕以為他這次也不會搭理自己的時候,趙池安忽然道:“我姓什麼?”
解清慕僵住。
終究還是個十歲的孩子,這一開口眼淚便止不住了:“你說啊,我姓什麼,阿娘姓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解清慕跪倒在地上,用手覆著臉,“對不起,池安,你能原諒爹嗎?我們帶阿娘一起回去好不好?我們帶她回去……”
趙池安擋在木碑前:“阿娘不會想跟你回去的,她說你已經死了。”
解清慕呆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真的這麼說嗎?”
趙池安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她說了,她跟誰都說你已經死了,她不會想跟你回去的,就讓阿娘在這,哪裏都別帶她去了……”
解清慕顫抖著沒說話,許久之後才又重新抬起頭來:“那池安,池安,我的孩子……你能跟爹回家嗎?”
趙池安漸漸止住了眼淚,很是冷漠地看著解清慕。
兩個人就這般望著,都含著淚水,可一雙眼滿懷期待,另一雙隻有恨意和冰霜。
趙池安緊咬著嘴唇,跑向了風不聞,忽然間刷地向他跪了下去。
“風哥哥,”他帶著哭腔,“你能收我做徒弟嗎?我想,我想跟你們一塊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
風不聞十分意外地看著麵前那瘦小的身軀,將他拉了起來,單膝蹲在他的麵前。
他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恨你的父親,但說來,你終歸是他的孩子,並且你母親生前讓你去尋你父親,便是想讓你跟他在一起。同時拜師也是件很大的事情,關係到你一生,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和恨意而做了錯誤的選擇。”
趙池安搖頭:“我想清楚了,我想的很清楚,並且我想跟風哥哥走是因為,我想變得像你一樣厲害和強大,這樣我才可以去保護別人。”
他回頭憤憤然地盯著解清慕:“我絕不會像他一樣懦弱又無能。”
風不聞微笑,輕輕揉揉他的腦袋:“明日回到夢莊城時,我和容姐姐會直接去汴蒼,到時候便不會再回風月山莊了。你再好好考慮一天。”
趙池安沒說話,許久之後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解清慕幾乎都繞在趙池安身邊,風不聞也避了開來。
容燈拍了下他的肩頭:“你不是也挺想收他做徒弟嗎?難得這小家夥性格跟你挺像的,還都是火屬性。”
“我總得給解清慕機會,他可是池安的父親,我也不想池安日後後悔。”
他和容燈站在船邊,看著那平靜又蒼茫的大海:“畢竟,天下這麼大,一旦分別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了。”
“你倒是想得多。”容燈順著海風伸了個懶腰,“回到汴蒼怎麼辦?先去玄水閣找那閣主還是先把那位不知名的師兄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