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變得亂成了一鍋粥。
王動天立時發現自己所控製的全部極點在第一時間受到了龐大能量的衝擊,瞬間炸得粉碎,黑洞立刻向前推進了兩米,平衡瞬間被打破,陸定趁勢攜著格萊芙朝前走了三步。
王動天大驚失色,趕緊調集全部的精神絲,調集附近殘餘的極點,隻是所有的精神絲卻都抓了個空,因為每一個極點都已不在它該在的位置——精神絲的速度不是快了就是慢了,所有精神絲竟然全部失去了準頭!
“亂序流!”剛剛與亂序流的長時間對抗,王動天已經摸清了這種力量的特質,第一時間認出了這正是陸定的殺手鐧。隻是他絕沒有想到陸定會將這種恐怖的技巧,藏在巨大的爆炸波動後,終於吃了大虧。
黑洞漩渦瞬間卷了過來,直接侵蝕到了王動天的衣角,這位大陸最偉大的操靈師再顧不得什麼風度,狼狽地就地一滾,同時隨手又扔出了一個亡靈。
這是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金發男子,手持一把黃金巨劍,頭上有著一對牛角,看上去威武絕倫。
拉法的餘光瞥到這裏,不由失聲道:“撒旦!”
萬魔之魔,所有魔王的祖宗撒旦!
時隔三月後,王動天竟然又有了這樣恐怖的亡靈!還是說上次與自己的大戰,他根本沒有盡全力?陸定呆了一呆,隨即卻被自己所震驚。
撒旦一現身,就被沒有秩序的時空洪流所淹沒,他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了一聲哀號,就立刻變成了千萬個時間極點和空間極點,散入虛空,消失不見,隻在原地留下了一串殘影。
但撒旦並非沒有任何作用,突然出現的千萬極點,瞬間攪亂了亂序流的狂潮,如此亂的力量已經超越了陸定的控製,他不得不將意念向後縮了縮。
有了撒旦這一阻擋,王動天的狼狽一滾才終於起到了作用,隻是等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還是不由發出了一聲慘叫,他原來左臂的位置連衣袖帶手臂都已經消失不見!
沒有任何的傷口,沒有鮮血,好像他從來有長過那條左臂一樣——他躲得雖然不慢,但卻終於還是被亂序流所卷中,高速流轉的時間讓其凋零成灰。
王動天緩緩站起身來,看看自己是手臂,又看看陸定,不可置信道:“你竟然傷了我?”
陸定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得色,好像覺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天下沒有永遠無敵的強者,隻有永遠無敵的力量……”
“夠了!”王動天冷冷打斷道,“不要再給我提什麼狗屁的愛情!現在,你準備接受我真正的力量攻擊吧!無極天!”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忽然之間,四周的天地陷入了一種絕對的黑暗。四周再沒了一絲的光線,格萊芙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而他隨即耳邊就傳來了陸定溫柔堅定的話語:“不用怕,我在。”
平平常常的一句話,讓少女心中的驚恐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一時隻覺得握著眼前這人的手,就算身處無間地獄也不用有絲毫的害怕——陸定給人的感覺,一向就是如此的放心,從容不迫。
不放心的是拉法,黑暗裏這個混沌天使叫了起來:“天啊!陸定,你看到沒有,所有的極點都開始分解了……咦!三隻眼的怪獸呢?”
如同拉法所說,陸定親眼看到四周剩餘的極點開始分解,一個變十個,十個變百個,百變千……不斷延伸無窮無盡!
讓拉法如此驚慌的是,分解的不僅僅是空間極點,還有時間極點。所有的極點都以一種近乎瘋狂的方式,不停地複製自身。
一個空間裏擁有的極點數目是固定範圍的。如果空間極點少了,就會形成黑洞,時間極點少了就會產生時間變慢,而如果空間極點多了,就會促使空間膨脹,時間極點多了,時間就會變快。
眼前在這一片絕對的黑暗裏,隨著空間極點和時間極點的瘋狂增多,空間劇烈膨脹狂漲,時間如瘋狂地加速——快得甚至讓人看不到晝夜交替的間隙。
這一刻,誰也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樣的空間,也不知道今昔是何年,即便你意識到一切不對,卻根本不知向何處逃跑。
——無極天的真實奧義就是,空間無極,時間也無極!
“無速之光!”陸定一聲冷喝,已變身成了九霄鵬王,並迅速散發出了這一變身除開黑洞颶風外的另一技能。
這是一層無形的光芒,覆蓋了他和格萊芙兩人。劇烈的時空膨脹,在沒有任何速度可言的無速之光麵前,就像撞到了銅牆鐵壁,再也無法侵入一步,黑暗中終於現出無速之光本身的淡淡金色來。
身後一切,現出本來麵目,遠遠地甚至可以看見華清園的亭台樓閣。
“什麼!?”王動天眼珠子差點沒有瞪出來,“這……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青龍變身?這小子竟然是青龍後人?”
拉法在遇到無極天變的第一時間裏本能地釋放出了混沌天使的混沌之光。混沌之光源自宇宙鴻蒙未開時的混沌之態,無視時間和空間的作用,與無速之光有異曲同工之妙。
隻是混沌之光源自身體本能,極為消耗體能,而二郎神君因為是王動天的亡靈,所以不受時空膨脹的限製,在這樣的狀態下,越戰越勇,三尖兩刃刀洞碎時空極點的阻礙,殺得拉法汗流浹背,二十四翼無力地向下垂頓。
拉法眼看撐不住了,忽然發現眼見陸定的金光有如此神效,不由叫道:“陸定,能不能讓我也到你光幕下躲一躲?”
陸定急道:“還愣著做什麼,快過來啊!”
“謝、謝!”拉法隻說了兩個字,飛了過來。不知為什麼,他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覺。一個剛剛被自己背叛的人,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就接受了自己。一個人的心胸,怎麼可以寬廣到這種地步?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難道就是這樣東方式的價值理念?
拉法到達陸定身旁後,得到無速之光的庇護,頓時沒了後顧之憂,與二郎神君又戰到一處,鬥得難解難分。
空間急劇膨脹,不停地衝擊無速之光,金色的光芒像一盞或明或暗的油燈,在暴風驟雨裏掙紮,好像隨時都會被湮滅。
隻是那狂瀾裏的小火苗,卻頑強地燃燒著,不管王動天怎樣加強精神力。每一次它好像都要熄滅,卻總是光芒一閃,在下一刻又重新站了起來。
王動天心已經涼到了底,他知道自己已經用出了全力,陸定雖然已經汗流浹背,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卻總是不倒。這個少年的體內,好像有無窮的力量,生生不息,猶如長江大河,連綿無絕,強硬地與時空流轉背道而馳。
最重要的一點是,王動天全力的攻擊,而陸定卻要護住身邊弱得像花蕾一樣的格萊芙和沒有任何防護的拉法,所以即使是眼前這樣的平局,又或者陸定最終會被“無極天”所淹沒,王動天已經輸了。
是不是真有一種力量叫愛?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陸定並不知道王動天內心的滔天巨浪,他隻覺得壓力越來越大。現在他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已不再屬於自己,要不是擁有世上至強的青龍血脈,它們早已在時空極點驟變帶來的龐大壓力麵前崩潰。
要知道雖然亂序流本身就是一種同時改變時空兩種極點的超級技能,在原理上和無極天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境界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語,陸定能堅持到現在,隻是他不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