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瑤靜靜的不敢打擾,好半晌,才聽藥長老疲憊不堪道:“當年,我妻兒前後去世。我身心疲憊在外遊蕩,一日從戰國花山鏡湖路過,偶然看見湖中浮著一木盆,木盆中還有一繈褓小兒。”
蓬瑤聞言手一顫,抬眼望著藥長老的神色,見他神色蒼然,不由心中歎息,沒想到師父還有這樣的過去。
“那小兒便是你大師兄了,這玉佩上便是他的名諱。”藥長老指著玉佩道。
蓬瑤接過玉佩一瞧,上麵刻印著‘青葵’二字,蓬瑤莫名,覺得這名字像女兒的名字。
藥長老解釋道:“後來我去調查過,他們那兒女兒視作青籬,男兒是青葵。”
“我當時見他天真可愛,又想起夭折的孩兒,所以便決心收養了他。而且他根骨不錯,我把他帶回望仙宗撫養,手把手的將他拉扯大,教導他道理和知識,他聰明伶俐,學東西很快,而且對醫藥一門獨有慧根,我滿心愉悅,便想要他承我衣缽,將來接任煉丹閣長老之位。他不僅聰明,還很穩重老成,不喜與孩子玩耍,就喜歡獨來獨往。最初我也不在意,還高興他一門心思撲在正事上。待後來我察覺他過於孤僻,想讓他結交些兄弟朋友時,他已經拗不過來。他寧可跑去山裏找蛤蟆蜈蚣蛇蟲鼠蟻,也不喜歡跟其他人來往。”藥長老想起往事,滿臉痛心和懊悔,蓬瑤認真聆聽,暗忖他這個師傅,怕是將撿回來的大師兄當做親兒子來撫養了,當真用了滿腔心思,正因為如此,大師兄現在離他遠去,師父別提多傷心難過。
“後來你大師姐三娘便入了宗門,他們年齡相仿,而且三娘性子開朗活潑,堅韌不屈,她一點不在意大師兄冷冷淡淡,整日繞著他轉,久而久之,兩人倒是親近了許多,為師看在眼裏十分欣慰。”
說起大師姐,蓬瑤微微一顫,心裏忽然想到,師父心在恐怕還不知道大師姐已亡的事實,而且,如果那人真是大師兄,蓬瑤如醍醐灌頂,忽然就明白了那人為何要殺連城公子。想通這一茬,蓬瑤心中亂跳,急促道:“大師兄他還是記得這份情誼的。”
藥長老苦笑搖頭,繼續說:“他們兩那會很要好,後來長大成人,我也看出三娘對青葵感情不一般,隻是青葵本性冷淡,與三娘熟識,卻並無男女之情。慧極必傷情深不壽,當時我也提醒過三娘勿要用情太深,還好三娘懂事明理,心知青葵對她別無他意,便不會糾纏不休深陷泥藻。後來……”藥長老臉色清白一片,雙手青筋暴露,顫栗不已。
蓬瑤忙遞過一杯茶:“師父你喝口茶,慢慢說,若是難受就別說了。我已經懂了。不管怎麼樣那個人肯定就是大師兄,不然他絕對不會為了大師姐報仇的,我雖不是特別了解他,但以他冷淡的性子誰都不放在眼裏,卻會為了大師姐特意出手,足以見得他並不是喪心病狂之輩,心中定還掛念當年舊情,於大師姐如此,於師父您老人家肯定也是如此,你視他為親子,他斷不會將你忘記。”
藥長老沒精打采的擺手,神智有些恍惚淩亂,他自顧自道:“三娘為了不陷入男女之情中,便主動提出外出曆練,我當時允了,三娘便離開了宗門。她走以後青葵又是獨來獨往,每日沉迷煉丹之中。三娘走後那一年,宗門年輕弟子以及宗門附近不少尋常百姓都連續失蹤……我們初以為是妖怪作孽,便出動人手調查……”藥長老咬牙切齒的握著拳頭,聲音沙啞的厲害。
蓬瑤的心也跟著一抽,隱隱揣測到之後的真相。
“我們找到一處隱秘洞穴,裏麵全是失蹤的弟子和百姓,他們大部分已經死了,死狀奇慘。仍活著的人,簡直生不如死。我一眼就看出那些人全是被各種藥物所害,斷定有人將他們用做了試藥和煉藥。我隱隱覺得膽寒不妥,外麵的百姓就算了,宗門的弟子卻不能輕易被抓,那個人一定是門內之人。當時掌門和長老們異常氣憤,嚴查宗門煉丹弟子。我很快就懷疑了青葵,順著這個思路調查,果真凶手就是他。”
饒是猜到這個答案,蓬瑤仍是心驚不已,怎麼都不明白大師兄為何那麼狠心,做那一切又是為什麼,僅僅是與孤僻的性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