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誌雷由衷感慨,幾人皆是笑了起來,徐珍這個不懂太多人情世故更不懂權貴人那些雲山霧繞的婦人也是和藹笑著,很多事情她不需要聽懂,也不會去問,但她隻要能感受到這對兒子來說是件值得開心的好事,她就知足了。
她和老伴都是辛勤貧苦了一輩子的老實人,他們都知道兒子長大了,他們無法去給孩子更多更好的,就更不能拴住孩子去闖蕩與飛翔,他們不知道兒子在做些什麼,也不會去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他們不懂,就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格,他們窮苦了一輩子,也被人瞧不起了一輩子,不能讓兒子也跟著他們一樣老實巴交沒出息。
他們知道兒子走的這條路會很辛苦,甚至很危險,但他們也沒有去幹預,隻是在無數個夜晚提心吊膽的躺在炕上轉輾反側難以入睡,這些他們從沒有跟兒子說過,也沒表現過,他們能做的,也隻是用這樣的方式去支持兒子。
雖然對老百姓來說平平淡淡才是真,但兒子想咬著牙關往上爬,想做個人上人,他們做父母的也決不能拖了後腿。
雖然兒子從未提過一嘴,但他們都知道,兒子心裏很苦很累。就像她和老伴偷偷去某個香火旺盛的寺廟花了大價錢請來了一尊傳說是被某個得道高僧加持開光的玉菩薩擱在臥室裏香火不斷日夜供奉,卻從沒跟兒子提過一嘴一樣。
兒子想讓他們放心安心,他們就假裝很放心很安心。
其實徐珍不知道的是,這些唐仁都知道,但從不去點破,而這也成了更加讓他堅信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的理由,隻有爬的更高了,站得更高了,更加強大了,才能更加踏實,才能更加安全,才能讓父母不再提心吊膽!
唐仁看向站在徐誌雷身後插不上話也不敢隨意插話的小姑夫,劉貴雲升任了金水區副大佬後,不但沒有變得自信滿滿,在他們這些人麵前,反倒比以前多了一些拘謹。
對於唐仁這個心思愈發剔透靈瓏的人來說,劉貴雲的這種心態他自然清楚,因為越是這樣,劉貴雲就越是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們所具備的能量,再加上小姑唐愛華在枕邊時肯定與小姑夫說了些前些日子在病房內的所見所聞,試問劉貴雲怎能不拘謹?
“小姑夫,還沒恭喜你呢,也算得上是步步高升了,怎麼樣?升了副大佬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嗎?”唐仁笑問道,語氣很輕鬆,盡量不讓劉貴雲拘束。
“呃......仁仁,變化太大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劉貴雲笑嗬嗬的說道,緊張還是有的,以前的他隻感覺這個侄子了不得,知道的越多了接觸的越深了才知道,這個侄子何止是了不得,簡直有點恐怖。
甚至他現在都覺得,麵對眼前那個在自己這些親人長輩麵前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從未發過一次脾氣的侄子比麵對內部的那些大佬都要更有壓力。
“唉,怎麼當了副大佬,這膽子反倒更小了呢?瞧你這出息,跟仁仁說話有什麼好緊張的?還結巴上了。”唐愛華哭笑不得拍打了丈夫一下,滿是沒好氣。
旋即自顧自的走到唐仁病床邊坐下,對著大侄子說道:“仁仁,還是小姑來幫你那個沒用的姑父彙報情況吧。”
頓了頓,唐愛華滿臉洋溢著笑容道:“他這幾天可是都快飄起來了,瞬間就變成了金水區的紅人,雖然說以前有徐老師的照顧,咱們也算是有頭有臉,可現在更不得了,謔,金水地方裏的那些人,都恨不得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起來,就連一把手見到他都得給幾分笑臉,區委的那些部門把手也對你小姑夫客氣有加,攀交情的人就更別說了,光是昨天一天,找到咱家裏串門送禮的人一波接一波,就沒停過。”
唐仁笑嗬嗬的聽著小姑在自己耳邊誇誇其談,沒有打斷更沒有不耐,看著小姑姑那容光煥發的臉龐和發自內心的自豪,他心中也有些小小的知足,他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不光光是為了自己,至少也能給親人帶來更好的前程與生活。
等唐愛華說累了以後,唐仁才笑道:“高升了,權利重了,地位高了,自然巴結相求的人就多了,但小姑,隨之而來的引惑也多了,你可得監督著小姑夫要更加謹慎一些,別經不起引惑,不然到時候說不準要吃大虧。”
“你就放心吧仁仁,有小姑監督著他呢,諒他也不敢亂來。”唐愛華嬌笑著,她嫁給劉貴雲一直都是高攀,在劉貴雲那邊的家庭裏,地位一直都不是很高,雖不說忍氣吞聲受盡委屈,可心中也難免憋屈自卑,然而現在呢,借著唐仁的光,她儼然就成了老劉家一言九鼎的女王範,甭說在家裏她說什麼就什麼,就是在劉貴雲那一大家子的聚會中,她也絕對是分量最重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