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二皮匠,一個已經近乎失傳的神秘職業。
雖是皮匠,但我們縫補的不是普通的皮革,而是人的屍身。
沒有人希望自己死後連個全乎身體都沒有,可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死後是什麼樣子,誰也掌控不了。
縫補屍體這事兒,一般人不會,也不敢,隻能我們來。
自出道以來,我走遍大江南北,什麼死狀淒慘的屍體都見過——車禍的,跳樓的,甚至是被人碎屍的……
跟死人打交道,難免會遇到不少詭異的事。
而一切的開始,是爺爺去世之後,還未出師的我,親手替他縫補屍身……
我叫陳天憫,在家行四,和我相熟的人都管我叫阿四。
在我前麵的三個哥哥姐姐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隻有我平安活了下來。
我爹娘認為這是老天爺垂憫,保下了我,我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爺爺很疼愛我。
可令我覺得奇怪的是,從我記事起,他經常會一臉愧疚的抱起我,輕聲向我道歉。
有時甚至還會掉淚。
我問他怎麼了,他卻什麼也不告訴我。
本來,他是不肯讓我學這門家傳手藝的。
畢竟在我們那裏一直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寧為街邊狗,不做二皮匠。”
意思是但凡有點選擇,哪怕跟狗一樣在街上撿飯吃,都沒人願意從事這種成天和屍體做伴的晦氣職業。
可就在爺爺七十一歲那年,他突然改了主意,不光傾囊相授,還讓我一定要學會。
我還算有天賦,不到兩年的時間,爺爺教我的,我學會了一大半。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突然病倒了。
爺爺的病怪異且痛苦。
白天,他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到了子時,他的腦袋就會開始劇痛,痛得滿地打滾,拿頭撞牆,發出淒厲的慘叫。
看他如此痛苦,我心裏很難過。
可他不肯去醫院,並且自從他第一次犯病,我聞聲前來查看他情況之後,他再也不許我進他的房間。
也不知道是我眼花了還是光線問題,衝進屋裏的時候,我看到爺爺的眼珠和暴突的青筋裏麵有淡淡的綠光流動……
爺爺這一病就是好幾個月。
幾個月裏,他隻有那麼幾天時間是清醒的。
在這幾天,他都不肯好好休息,而是堅持要帶著我出門,重複走同一條路。
一邊在前麵走,他一邊叮囑我,一定要好好記住這條路,記住周圍的每一個細節,無論什麼時候再走這條路,都不能走岔。
我很疑惑,可爺爺不解釋,我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按照爺爺所說的記路。
就這樣,爺爺迷迷糊糊間熬過了一年。
在爺爺七十三歲生辰的前一天下午,他將我叫到了床前,問我還記不記得那條路怎麼走。
我說當然記得。
爺爺點了點頭,輕聲一歎:“七十三這個大坎兒,我可能是過不去了……以防萬一,有些事兒我得先交代清楚。”
我愣了愣,問爺爺這是什麼意思。
爺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第一件事,我一會兒要出趟門,如果過了子時還沒回來,你就順著那條路去尋我,路上要是有誰跟你說話,不要回頭也不要搭茬,明白了嗎?”
我整個人都是懵的,稀裏糊塗的應了一聲。
“第二件事,尋到我的時候,如果我的屍身是破損的,用我教給你的手藝,把我的屍身修補好,但是修補之前,要挖出我的心髒。”